凤浅歌静默不语,凌霄也不禁望向她:“如果这队人马接近精绝城,大战……一触即发。”此时他们对城中的一切一无所知,放这些人过去了,就等于让精绝城更快地迎接这场大战。

凤浅歌望向那队人所在的方向,语调冷冽,缓缓说道:“那就让他们埋骨于此。”

凌霄与琉香顿时一惊,望着那一身散发着深冷杀意的女子。

“小姐!”琉香声音不由颤抖,她从未见过如此的小姐,一身杀气凛然,她虽有武艺在身,但如今她伤势刚有好转,若再动用内力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来人两千,且有三十万大军在后,我们不可能……”凌霄出声道,且不说那后面的三十万大军,这三人对两千,是何等的悬殊。

凤浅歌望向她,认真言道:“没有不可能,只有敢不敢。”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这是唯一能解精绝之危的路。

“不行。”凌霄截然反对道。他答应过将军要保护好她,如今若再让她身陷敌军,他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如何向他交待。

凤浅歌冷锐的眸子扫了他一眼,朝琉香道:“镇上让你备的东西,可还带着。”

琉香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在的,全都带着。”她怎么忘了,小姐是除了那一身武功还有医术,最厉害的是用毒,几乎是将老酒鬼的用毒之术学了个通透,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然而一向少用,她倒忘了。

凌霄这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紧张着。琉香到骆驼背上取出一个包裹拿来,道:“让我准备的都在这里了。”有救人之命的良药,有见血封喉的毒药,那叫一个齐全。

凤浅歌敛目,感觉着扑面而来的轻风,道:“用安魂散。”这并不是致命的毒药,只会让人沉睡,而睡醒之上无一丝中毒迹像。

琉香微微皱了皱眉:“为什么不用泣血。”让人一吸致命,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取了这些人的性命。

凤浅歌淡然一笑:“先留着。”

三人带着安魂香再度摸上龟兹先行部队的营地,轻拂的夜风成功将他们所撒的安魂散吹入营地,三人趴在沙丘之上静静等待,不出半个时辰,整座大营便沉寂再无一丝声响。

“走。”凤浅歌率先起身,朝大营走去。

三人大模大样地走进了两千人马的大营,竟无一人发现。

凤浅歌拾起一把利剑,月光下剑锋寒芒逼人,手起剑落脚边的几名博士兵已经被她斩下头颅,霎时间鲜血如注,喷薄而出,浇灭了燃烧地火堆。

琉香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她们相处数十年,她知道她是冷淡无情的,却从不知她会有如此冷酷残忍的一面,一斩起落尽斩数人,眼都未眨一下,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姐,无比陌生。

琉香抿了抿唇望着她,清冷的月光倾泻在她的身上,她手中的长剑被鲜血浸染,那一身深冷慑人的杀气,宛如从地底而来的夺命修罗。

次日天明,龟兹三十大军营前出现了两千颗血淋淋的头颅,纵是沙场见惯生死搏杀,也被眼前那一片场景所震慑,大漠苍凉的长风,卷着这浓重地血腥之气,飘散在龟兹大军的每个角落,军心泛散,三十万大军就此止步。

第一零一章 只身犯险

当做完那一切,三人回到落脚之处,那浓重的血腥之气依旧萦绕鼻间。琉香木然地坐在地上,脑海中依旧萦绕着方才那血腥残忍的一幕幕画面,二千人,二千人的头就那样被他们斩下,整个营地满是无头的尸体,血流成河,不堪入目。

纵使见惯沙场血腥残酷地凌霄也被她当时的决定所震慑,她让他们斩了这二千人头送到龟兹大军营前。他不由转头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女子,一袭长袍在风中轻扬,她的眼神沉静,隐带着一分锐利的锋芒。

他突然间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她是当朝相国千金,明明倾城之色,却甘负陋颜之名。明明身体孱弱,却能手起剑落间眼都不眨。方才营地之中,有几名险些逃脱的士兵,纵马逃去,她一弯长弓三箭齐发,三箭齐入对方心脏,同时毙命。那样条件反射般的迅捷,连他都自愧不如。

琉香望着立在一旁的凤浅歌,目光悠远,小姐从不杀人的,可是杀起人来竟然是那残忍而无情,她的神情是麻木的,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她,让人从心底深处生出无边的恐惧。

渴凤浅歌面色虽平静,心头却是暗流潜涌无数,不管她多么不愿意面对曾经血腥的生活,她终是逃不了这样的宿命,她的命运注定要与血腥结下孽缘,是否这一世……依旧不得善终?

琉香望着风中独立的瘦削身影,长风卷起他的披风,在浓郁的夜色中仿若是欲展的飞翼,要将她带离这凡尘俗世。她第一次感觉到眼前的小姐,纵然与她朝夕相伴十几年,从稚气孩童到如今,她依旧是不懂她的,她依旧离她很遥远,在她的心里有一个角落遥远让人无法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