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菜可以是巧合,连着三道都会这样巧吗?她一向不相信这世上的巧合,她爱吃什么,就连凤夫人琉香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人总会在不经意间带给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凤夫人见她发呆,不由出声:“快些用膳,再凉了,又得让琉香重做。”

凤浅歌敛去眼底的异样之色,淡然一笑,低头用膳。

修涯知道她们母女相见定有好多话要说,便道是有公务要处理,便向凤夫人告辞离去。

屋内剩下母女二人,凤夫人捧着手中的茶盏,几次欲开口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凤浅歌瞧着她半晌也未开口,便开口问了:“娘,你要说什么?”也许是因为凤夫人不是生母,也许是因为前世的一切,对于这个母亲她一向是感动感谢的,却没有女儿对于母亲的那份爱和依赖。

凤夫人微微难堪,抿了口茶,笑语道:“把你送去无量山一去就是十年,回来也未好好相聚,便送你上了花轿,哪知大婚出了这样的事……娘是怕你受了委屈。”

凤浅歌扬起一抹灿然的笑意:“修涯对我很好,娘你多虑了。”凤夫人并不知这场婚礼错嫁的背后有着什么样的纠葛,更不知道她与萧飏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如今她也以为这孩子是修涯的骨肉。这么多年凤夫人为她付出的心血,她自然看在眼中,记在心上。如今她不能说明这背后的事,更不能让她再为自己操心。

凤夫人吁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凤浅歌的笑完美地掩去了她的所有思绪,温声言道:“成亲之后,也未回府去看望你,现在还要你到将军府来,浅歌不孝。”

凤夫人搁下茶盏,面上的笑意慈祥祥和:“只要你过得好,为娘就宽心了。”只要她可以一生平安幸福,那么她所有的努力和心血也都不会白费了。

凤浅歌默然浅笑望着她,凤夫人自袖内取出一只锦囊来,笑语道:“昨日我去送子观音庙求了道平安符,你好生收着。”

凤浅歌接过锦囊,心头酸涩不已。自己的亲生母亲要她死,而这个人却想尽一切办法要她活下来,因为有着前世心智,故而幼年时她带着自己外出寻医的五年,她无不清晰记得。

她年年月月都到宁城上香祷祝,十七年,风雨无阻。一切都是为了保她平安,要她好好活下来,若是没有这个人,只怕她早已命丧黄泉。

一个女人抛下自己的家,自己的亲生女儿,带着一个捡来的孩子四处遍寻名医是为了什么?凤夫人从来没有说为何要这样救她,也许与自己的身世有着关系,但她也不想再去追究,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可以扼杀的母亲,她要来何用?

她取出锦囊内的平安符,眉头微蹙。这道平安符已经被人捏得有些发皱,上面的字印也有些模糊了,一道昨日刚求来的平安符变成这样,显然是被人常时间攥在手中。方才她欲言又止的话到底是要说什么?

凤夫人不说,她也不好再追问什么,细心将平安符收了起来:“你是一个人过来的吗?也没见个下人跟着。”

凤夫人闻言面色骤然慌乱了几分:“就是想过来看看你,带着人一道也嫌麻烦,就自己来了。”

凤浅歌淡笑,眼底掠过一丝忧色。难道是相国府出了什么事?

“浅歌……我知道鸾飞平日对你颇有成见,但是毕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亏欠了她,所以……所以将来鸾飞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为娘希望……你念在我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凤夫人终于开口说道,本就是稀松平常的几句话,可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是万分艰难,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凤浅歌微一怔,还未开口,一旁的琉香便说了话:“夫人,小姐已经对二小姐一再退让了,是二小姐一再盛气凌人,你不能……”

“琉香!”凤浅歌低声呵斥,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琉香咬了咬唇,退到一边。夫人对小姐是极好,可是也不能这样无礼要求,以后凤鸾飞再欺侮小姐,难道要任人宰割吗?

凤夫人面色微微难堪,凤浅歌轻然一笑:“我们是姐妹,互相帮衬是应该,就算娘您不说,我也会记下的。”

凤夫人这才放下心头的大石,若是鸾飞有她一半懂事,就不会铸成那样的错。之后母女二人闲话家长,凤夫人不断叮嘱她平日要小心饮食,和众多安胎养胎的方子,她和琉香一一含笑应下。

然而看着天色渐暗,浅歌心头开始犯难,如果凤夫人留宿在将军府,那岂不是会发现她和修涯未同房的事。正想着,修涯已经踏入屋内,笑容淡朗:“今日天色不早了,岳母你就宿在将军府,明日我再派人送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