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贱人!”良久,她一手狠狠拍在椅背上,抓住椅背的手关节隐隐泛白:“本夫人与其无怨无仇,枉费本夫人一片真心对她,她想毒死大汗,倒叫本夫人背这千古骂名……”
随后,达簿干阿茹命人取來了每日大汗的膳食,霍太医仔细瞧过,便断定这里面正是有和木槿花相克产生毒素的食物,只是,每次量少,不足以致命,时间长了,便就是人会精神恍惚,体力不支。
达簿干阿茹这才确信,国师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己饮了这么久的木槿茶倒无多大碍,反而是害了每日饮此茶的可汗大檀。
“说起來不得不佩服国师夫人,此人心思缜密可见一斑,她恐怕早已算准了夫人爱饮花茶,又钟爱木槿,特意教夫人制作木槿花茶;又知晓夫人与大汗伉俪情深,夫人每钟爱一样,必是忘不了大汗;同时又知晓大汗爱食之物,如此,就差了几味药而已……”我淡然扫过达簿干阿茹怒意大增的眼眸。
由此,达簿干阿茹发现了乌洛一心保护的我并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无用之辈,沒有我,她不会知道她正在干着大逆不道足可株连九族的蠢事;沒有我,她便不会想到那个曾经亲密一时的国师夫人面纱下竟是一副歹毒的心肠……
达簿干阿茹眼神变化莫测,她终是平静下來,眼里的怒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略带凌厉的冷漠:“王妃心思缜密,行事小心,倒让本夫人刮目相看,只是,正如王妃所言,真要传出去是本夫人毒死大汗之心,该叫本夫人如何是好!”
我一听心下明了,淡淡一笑:“自然有一条路:叫知道的人永远地闭上嘴巴就好!”
“哦!”达簿干阿茹缓缓起身,暗色的眼眸中锋芒尽显:“王妃现在知道了,亦要如此吗?”
我亦起身,仔细挽好臂纱,这才微微一笑:“夫人如此聪明之人,怎会打起臣妾的主意呢?夫人不要忘了,臣妾其一帮夫人解开一大谜,夫人不该感谢臣妾吗?再次,臣妾今日來这里,可不是沒有人知道;臣妾若是在夫人这里走失了,夫人不光向王爷交待不了,就是臣妾的娘家,恐怕亦是不会放过夫人吧……国师夫人不也正盼着如此吗?”
我话说的明白,达簿干阿茹亦是见风使舵,看我半晌,终是长叹一声:“王爷与本夫人有恩,本夫人岂能知恩不报,王妃多虑了……若是王妃不嫌弃,往后本夫人便与你姐妹相称,共谋大业……”
在这个步步惊心、满是算计的王宫里,自己,亦终是迈出了这一步。
那日,杀害农吉和阿加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美貌天下无双、整日以面纱示人的国师夫人,亦是纳兰思思的母亲。
沒有人知道国师夫人叫什么?只有下人偶尔听到国师雍加斯浓情之时唤其为完颜,姑且唤其为完颜夫人。
西木侍卫寻到农吉和阿加她们两个人的时候,两个人死状颇惨,震惊及匆忙间发现的南珠正是完颜夫人所戴。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完颜夫人对那串南珠珍爱之至,正是其夫君所赠,完颜夫人的夫君自是不是国师,系被柔然毁灭的部落的族长。
此南珠乃是完颜夫人与部落族长完婚之时,由部落族长亲手为其所戴,两人鹣鲽情深,感情深厚,若不是柔然为了统一漠北,攻打部落,导致部落灭亡,如今的完颜夫人自是享尽荣华的同时与部落族长白头偕老,可惜,天不遂人愿,小小的部落很快被骁勇善战的柔然汗国夷为平地,族长自刎,完颜夫人逃离出去,其余的人皆沦为柔然汗国的奴隶。
走投无路之际,完颜夫人偶遇柔然国师雍加斯,心里的仇恨的种子立时萌发出來。
隐藏了许久的完颜夫人终于露出了其锋利的爪牙。
达簿干阿茹从我手里接过南珠的时候,心里已是“咯噔”一下。
完颜夫人自跟国师雍加斯入府后多年,整日以薄纱遮面,鲜少有人见到她的真实面目,就连大汗夫人亦沒有见过。
这完颜夫人不仅是传说中的美貌无双,亦是会穿衣妆扮之人,论起年龄,应该比大汗夫达簿干阿茹还要虚长几岁,却在侍女的描述里,声音清澈动听如黄鹂,身段窈窕如少女般,全身唯有示人的一双柔荑洁白无双,美妙无比。
完颜夫人讲究穿戴,每日穿衣皆是不同,但唯有一样不变的便是项间那串炫目的南珠。
这亦是大汗夫人达簿干阿茹注意到的,当日亦还是盛赞了一番这串南珠。
只不过完颜夫人笑而不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