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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窗外合欢正盛,最终,我想明白了,我之所以要放过她,一是她是沈氏一族的后人,更多的是我却不得不敬重她,这个看上去柔弱单纯的女子,甘愿远走大漠,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国度里渡过漫漫长夜,不是为了心底的挚爱是什么?姑且不论结果如何,这样的坚持与守候,几人能做到。

我不知道远在大梁皇宫日日歌舞升平、坐享齐人之福的梁文敬是不是还记得漠北这样为他守候的一个女子。

深深叹口气,愣怔的功夫寝宫内已是烛火一片。

合欢沉香袅袅在宫中散开,说是提神醒脑,却直让人昏昏欲睡。

因脖颈上的伤口牵连,低头间不免疼痛,草草用过晚膳后,我便走出寝宫,在王府里转了转。

七月流火,天边还有淡淡的光亮,王府里亦陆续亮起來烛火,水红绢灯在各甬道上一字排开,远看过去,亦是或“一”或“之”字形,走在府里东南侧荷塘上的白玉石桥上,微风拂过荷叶连连的水面,带起圈圈涟漪,映在荷塘里的纱灯的倒影便被晃出烁目的流光,粉色的荷花或是含苞待放,或是盈盈直立,夜色下娇羞欲语般,随着熏风带來的淡淡清香,直叫人想醉在其中,多日來的厌倦与疲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正凭栏沉醉其中,忽听得耳边芬姚小声道:“禀王妃,方才大梁皇宫來信……”

一语惊醒梦中人。

绕过亭台长廊回到寝宫,内侍早已在等候。

一路上走來,心绪不宁,脚步匆匆,微有喘息。

着大梁官服、风尘仆仆的内侍见我归來,恭敬上前递上层层锦帕包裹的薄薄的书信。

芬姚上前接过转递给我。

我只瞥了一眼,便问内侍:“写信之人可有什么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