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吕昭仪的投诚,我沒有丝毫意外。
我很真诚地赞美了吕昭仪的琴艺,邀请吕昭仪时常來棠梨宫抚琴作乐。
吕昭仪大喜过望,若是有长公主的美言,再获梁文敬恩宠亦是指日可待。
一日,吕昭仪抚养的小公主怯怯跟着她到棠梨宫,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在棠梨宫好奇地左看又看,不时指指这指指那的,我耐心为其一一作答。
吕昭仪边抚琴边道:“瞧长公主对待孩子的亲热,倒真不像沒有孩子的人……”
我霎时顿时停下脚步。
吕昭仪自知失言,顿时脸色有些讪讪,忙改口道:“皇后娘娘亦沒有孩子,但待孩子真不如长公主十分有一的用心,,倒叫小公主在她身边好生难受……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亦沒看出小公主有什么天分……”说到这里,吕昭仪脸色有些忿忿的同时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我心里一动。
一边继续引领小公主看着宫内的花草,一边转眸不经意道:“皇后娘娘入宫时间最长,皇兄雨露均沾,按说早亦该有龙胎了……”
吕昭仪低头撇撇嘴:“长公主说的倒是,只是皇后娘娘凤体欠安,常年药吃了不少,倒是一点不见效,想來亦是天意啊……”
“此话怎讲!”我淡淡问道。
吕昭仪倒是一点都不避讳:“皇后娘娘这些年,虽是后宫之主,可是沒见皇后娘娘这些年睡个好觉,宫中嫔妃众多,有时连皇后娘娘都觉得烦,寻常人家男子还有个三妻六妾呢?更何况是皇上,说句大不敬的话,论美貌才情,皇后娘娘若不是在中宫之位,放在众嫔妃里面,亦沒有如此出彩,既然已是坤宁宫的主人,皇后娘娘非要跟那些嫔妃置气,这一來二去的,沒病亦有病了不是!”
“是吗?”我让侍女将小公主引领到远处去喂鱼池里的锦鲤,边道:“昭仪说的有理,有时,这也倒不是皇后,皇后为了皇兄的后宫,开枝散叶,亦是事必躬亲,劳苦功高……”
吕昭仪一曲抚毕,起身看看侍女皆离开身边,这才走近我,低低道:“长公主此言差矣,皇后娘娘可不是普通人……”
“哦!”我皱皱眉,讶然问道。
吕昭仪谨慎看看四周,这才放心道:“为了能诞下龙脉,皇后娘娘可是想尽了法子,就连宫外的……”吕昭仪压低声音:“这可都是宫内严令禁止的……”
吕昭仪说的亦是让我吃了一吓。
“长公主可千万不要告诉皇上,这皇上要是知道了,得多少人跟着倒霉……”吕昭仪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切切道。
皇后求子心切,居然在宫中搞起了宫外迷信的求子秘方,每到月圆时分,便不吃不喝,口中念念有词,尽是些乌七八糟让人听了面红耳赤的话语。
连我听了亦是面热,不禁心下叹息,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一个堂堂的正宫皇后,居然自贬身份如此,不能不叫人汗颜。
随后吕昭仪暗暗撇撇嘴,用手帕掩口,清清嗓子:“臣妾最看不惯皇后娘娘这种惺惺作态,其实说起來也不怨皇后娘娘不能生,就是皇上,一年半载的亦不愿看皇后娘娘一眼,皇后娘娘相怀上龙胎,亦得入圣上法眼才行……宫中如此多嫔妃,哪个不是娇艳如花,单是已去的兰贵妃……啧啧……”
吕昭仪的眼里露出艳羡之色:“兰贵妃知书达理,性情最是温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与皇后娘娘不同,兰贵妃虽是在皇后之下,与人交往淡淡,可从來不摆什么花架子,就这点,臣妾就是对兰贵妃高看一眼,皇上对兰贵妃的恩宠,臣妾倒是觉得,兰贵妃当得起……说來说去,不怨别人,这皇后娘娘,既然不入皇上法眼,就该安守本分……”吕昭仪的鼻子里“嗤”了一声。
我静静看着吕昭仪,一张娇嫩的俏脸上满是不以为然。
吕昭仪见我在看她,顿时有些局促,轻咳一声,面色微红:“长公主,臣妾这个人,就是有时爱说句公道话,一直皇后娘娘是瞧不上兰贵妃,如今兰贵妃去了,皇后娘娘一样还不得宠,话又说回來,这皇后娘娘在宫里,又瞧得上谁呢?”
说完吕昭仪眸子看向我,闪过一丝机芒,不用说,言外之意长公主在皇后那里,亦算得上什么呢?
我微微一笑:“吕昭仪为人心底善良,惯是心直口快,本宫倒是十分赞赏,今日听吕昭仪一说,本宫亦是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