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敬偶尔瞥向我的眼睛神色略有些复杂,漆黑的眼底不复有方才的戾色,手握的朱笔终究停留在半空,沒有落下去。
我装作未看见,毅然转身,走了出去。
后面隐隐传來皇后带着哭泣的声音:“天知道昔日的荷昭仪与兰贵妃是如何逝去的,如今敛贵嫔怀有身孕两个多月都不敢言语,亦怕是步了她们的后尘……”
走在冷风里,虽是披着厚厚的斗篷,身上还是起了密密的凉意,我心情复杂,一路沉默着快步回了棠梨宫。
皇后,她到底是沉不住气了,以前纵然是内心再仇恨,脸上仍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虽是面色淡淡,相遇总还是能不咸不淡说两句,如今,公然在梁文敬面前露出了她潜伏已久的利器,向我明目张胆地宣战了。
只是这一战,要么我死,要么是她亡。
我坐在暖意融融的棠梨宫的美人榻上,冷冷笑了。
自皇后大闹御书房后,梁文敬多日不见人影。
随公公倒是个伶俐的,喜儿去打听了一下那天我走后的事情,随公公如实相告,说皇后出來的时候竟然面有淡淡的喜色。
我一边抚着古琴,一边听着喜儿等人说着宫里的事情。
我病中人事不省的日子,后宫里还算太平,除了流言蜚语长公主不治,眼睛半盲如同废人外,剩下的便是借长公主病患之际,纷纷与皇后熟络起來。
一时皇后中宫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我病着的时候,梁文敬每日除了到棠梨宫坐坐,亦不再按照之前由我揭嫔妃的绿头牌子各宫,而是,偶尔想起了便去哪宫嫔妃那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