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问烟翠:“今日初几!”
烟翠恭敬道:“回长公主,已是二月二十了!”
我“哦”了一声,心底浮上淡淡的怅然,真是日月如梭。
窗外依然春寒料峭,冬日的积雪已化去,只是偶尔背阴处还存有薄薄的一层,过不了几日,亦会消融,再不留痕迹。
我去了菏嫔那里。
彼时的惜菏宫,在午后的辰光里静悄悄,菏嫔在窗前绣着什么?唇角一丝满足的微笑。
菏嫔臃肿的身材已很显形,新裁的湖蓝色对襟夹袄,已被硕大的肚子撑地有些紧,她低着头,松散的发髻里露出雪白的脖颈,越发明净的脸上显出满足的母性温柔。
隔着丈许,我轻轻咳嗽了一声:“菏贵嫔好绣工啊!”
菏嫔听到回头看是我,慌忙放下手里的绣活,双手扶腰站起來,刚要行礼,我上前虚扶一把:“菏贵嫔身子不便,免了免了!”
我把菏贵嫔按在座椅上,随手拿起她绣工的崩架,上面是一对快要绣完的鸳鸯。
不知道为何人人都爱绣这个,昔日灵儿在世,亦是最喜绣这个,一生却错付了别人,内心深处,谁都期盼如鸳鸯那样的姻缘,你情我愿,永世同心,只是,这世上,到底有几许人能有如此福气。
我出神地看着那对鸳鸯,亦是听出了旁边的菏贵嫔惶恐:“臣妾闲暇打发时光,绣地不好,让长公主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