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会才缓过神,嗫嚅了半天,似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用自己都听得见的颤抖语调问道:“太妃,那王成宇,竟是……”我实在无法说出这个人是否就是太妃你派来的,正如我以为当年太妃托那个车夫告诉我以后由我自生自灭全凭造化一样。
原来,我根本没有逃开,一举一动皆在常太妃的掌握之中。怪不得常太妃对自己和梁文敬在塞外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原来是这样。
这个常太妃,在深宫浸淫了几十年,果然不是一般地厉害。想必对我还不放心吧。转念一想,若不是如此,偌大的深宫,怎能恩宠数十年,屹立不倒?想必太后当年忌讳的并不只母亲一个,偏是母亲被冠上“狐媚”二字,不仅自己不得善终,亦连累了全沈府。真正凄惨之极。
“若不是他,本太妃岂能知道你和你的皇兄会有那么多的巧遇?”
我刚要张口,常太妃突然摆摆手,满面倦色:“这故事太长,我亦乏了,你先回去吧。”
我唤来侍女,服侍太妃躺下。
常太妃闭目养神,我看向她的脸。细细端详之下,常太妃的额上眼角亦有了细细的纹路,鬓角,居然有了几根晶莹的白丝。
如今的太妃,比起我出宫的时候,真应了那句话,岁月催人老。现在看来,催她老的何止是岁月啊…
浑浑噩噩出了常太妃的寝宫,只觉脚下虚浮,不着实地。
我的一行一动,皆在她的眼皮底下。
连我不去柔然和亲,在别人眼里只是纯孝抑或是已纯孝为借口而不愿去柔然受那大漠风沙之苦而已。
她竟看得如此清晰。这常太妃,纵是千年的老狐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