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知道常太妃的砚台亦是这种玉呢?”我不动声色。
“这还是以前,太妃房里的容香给太妃洗砚台的时候,格外小心。奴婢还说石头又不怕摔碎,太妃说那是玉。颜色和这个一模一样。”
大梁素来尊崇玉,喜以玉护身、保平安及辟邪,上至皇室,下至黎民,无不以佩戴玉石为习,甚至死后都要以玉陪葬。但以以翠玉,白玉,黄玉居多,墨玉虽罕见,却不被大梁人所喜。墨玉不是普通的黑色,通体漆黑无一丝杂质,且在灯下越发黑如幽潭,似要把周围的光亮亦给吸进去。
烟翠一边端来脸盆,一面给我绞干帕子准备侍候我洗面。
我边净手边问:“翠儿,进宫有年头了吧?”
烟翠见我净手完,递过帕子,闭目稍一思索:“有七年了。”
“七年……”我眼前一瞬间的恍惚,七年前的我,还在冷宫里和母亲蹉跎等死。
如今,母亲在天之灵已化作一抔尘土,换来了我的自由……自由?母亲毕生最遗憾的就是一朝侯门深似海,进了深宫,却失去了自由之身。先前的深宫,将她与宫外隔绝,一心侍驾;后来的冷宫,她连这点也没有了,只如井底之蛙,日日望着头顶碗大的天空发呆,连天空偶尔飞过的麻雀亦被她艳羡了好久……想到此,心似被钢刀刮过,无以言表的痛恨连同说不清的悲愤重重涌上心头……
狠狠闭目后,再睁眼,已恢复了常态,闲闲道:“翠儿,本宫进宫已有些时日。先前在宫外呆习惯了,入得宫来,甚是不习惯。除了皇兄,无人能说话。本宫——甚是寂寞…”
我将帕子扔到盆中,转身向桌前的古琴走去。
拂起广袖,手刚触上琴弦。
“公主——”烟翠在身后怯生生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