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这么多年,盼的就是陈凌云有朝一日能把她接回家,再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这会儿听到陈凌云说不能接她回家,真是愤怒之极。
陈凌云没办法,低声把自己央魏国公和广宁侯做保,方才把安儿接回的事说了,“……我如今手头宽裕,您若不喜欢这里,搬城里也行。若不喜寺庙,我给您买个宅子,您还了俗,也可以。只是不能住到我家里。”
中年尼姑冷笑,“这有何难?我改个名,换个姓,你只说我是你的远房亲戚,不就完了。魏国公也好,广宁侯也好,难道好意思管到这样的家事。就是你那岳父,闺女既然已经嫁了,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好太精明的。”
陈凌云苦笑,“哪有这般轻巧?我既请了魏国公和广宁侯做保,若敢违背誓言,不只靳家,连魏国公和广宁侯也得罪了。娘,魏国公在朝中德高望重,广宁侯是太子妃的父亲,这两个人我是绝对不敢得罪的。”
“魏国公和临江侯府还算是姻亲,广宁侯和陈家的亲戚关系就很远了。人家给面子,做了这个保,我若翻悔,这是把人往死里得罪。我还要不要做官,要不要在金吾卫继续任职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中年尼姑伸出纤纤玉手点点陈凌云的额头,恨铁不成钢。
连个谎话都不会说么。
“您当姨公和姑丈是傻子不成。”陈凌云很是烦恼,“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什么事是能永远瞒着人的?”
明明是,你硬要跟魏国公和广宁侯说不是,你……你也太目中无人了。
真要这么做了,我大概可以去死一死了。
中 年尼姑逼了几回,陈凌云咬紧牙关,不肯答应-----他如果只是答应了靳通政,可能他娘一哭一求一闹,他就心软了,会偷偷把人接回去,再央求安儿、靳通政 接受他娘,慢慢磨缠。可是魏国公和裴二爷已经为他做过保,他这时候再把人接回去,简直是要跟靳、徐、裴三家绝交。这是要他的命。
男人在感情面前或家务事面前或许会糊涂,在利益面前,头脑向来是清醒的。
靳通政也正是深知这一点,才会逼着他请出魏国公和裴二爷,才许他接回安儿。
没有这个保障,靳通政或许当时就让安儿跟他和离,另寻女婿了。
中 年尼姑见他总拿魏国公和广宁侯当挡箭牌,恼了,“什么广宁侯,不就是嫁了个女儿到宫里,才得了这个爵位么?说起来也是个卖女求荣的!凌儿,他家的事,我还 知道不少呢。他那个弟媳妇很不贤惠,因着有了你,本来和你爹定了亲事的,硬是给退了,另嫁他人。他那个闺女更不像话,小时候不是和你挺要好么,却挑剔身 份,硬要……?”
陈凌云魂飞魄散,伸手捂住她的嘴,吓的脸都白了,“你胡说什么?!”他脸色雪白,低声喝道。
你是嫌我活的太自在了,想把我治死,是不是?
裴家姑丈的小闺女什么时候和我要好过?你竟敢这么胡说。
这话要是传出去,你和我都会死的很惨!
☆、第216章 了断
陈凌云听了她这话,脸色铁青,“你这些年来做下的事,打量我不知道么?爹生前待你不薄,你……你却……你对得起我爹么,他是为了你,才弄得临江侯府乌烟瘴气!”
中年尼姑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满脸通红,“对,我有相好的,那又怎么了?你爹护不住我,任由邱氏把我赶出临江侯府,我还要为他守着不成?我便是为他守上一百年,朝廷也不会给我贞节牌坊!”
陈凌云眼中有了凶光。
中年尼姑是知道他的性子的,心里打了个突突,“我的儿子,无论如何不会把我怎样。可是,凌儿若要对付他,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做官的人若想整治一个和尚,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中年尼姑语气和缓了,“我在这荒郊野外的,日子何等难熬,难道你不知道?若没他陪我,我早疯了。凌儿,你该谢谢他才是。”
陈凌云怒极,冷笑道:“放心,我定有重谢!”
等你西去之后,我便会亲手杀了他!
中年尼姑没听出来他说的是反话,放心不少,柔声说道:“凌儿,娘最疼的是你,还是想和你住在一处。你成亲也许久了,怎地还没有生下孩儿?若你媳妇儿不能生养,不如多纳几个妾侍吧,娘就等着抱孙子了。”
自从有了陈凌云这个儿子的那一天起,她便开始盼望这个孩子长大成人有出息,娶妻生子,好好孝顺她,让她能像太夫人似的,任性嚣张,为所欲为。
她从没羡慕过邱氏那样憋屈、不得婆婆和夫婿宠爱的正室夫人,她只羡慕陈庸的亲娘,太夫人。做到了太夫人的地位,在自己家里谁也不用讨好巴结,还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胡闹,多好,多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