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过后,魏国公夫人和女儿回去说私房话,裴三爷和裴珩、裴璟、裴琳被魏国公叫去了正院。魏国公头回见外孙们,希罕的很,一直很温和,半分不凶。裴珩等人也不知道外祖父平时是什么样子,见他和善,也就和他亲近。
魏 国公夫人细细问了无数事,满意点头,“阿仪,知道你这样,娘也放心了。你不知道,你才出嫁的那会儿……”魏国公夫人没往下说,徐氏却是明白的,“娘,我知 道。”那几年,不光爹娘担心,公婆也是担心的吧?自己心不在焉的过日子,他们哪能不知道。莫说公婆了,就是相公那样大咧的人,也不是一无所知的。他前些年 待自己是什么情形,这几年又是什么情形?不一样的。谁都不是傻子,有没有付出真心,枕边人难道会不知。
“娘,我和相公,真的是很好很好。”徐氏微笑说道。
魏国公夫人笑话她,“这没羞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所言不虚。”徐氏扑进怀里撒娇,跟她不依,魏国公夫人笑着哄她,母女两个闹了好一会儿。
“对了,娘,爹好像不怎么出门,不怎么管事?”徐氏从魏国公夫人怀里直起腰身,理着鬓发,“他老人家一向是诸国公之首,如今好似半隐退了一样,我一直纳闷,却不好写信问。”
魏国公夫人叹了口气,“阿仪,你爹不让告诉你,他……他受了伤,很重的伤。”
天庆五年的那场战役,他不错是打赢了,可是胸部中了一箭,几乎丧命。
“阿仪,你爹事后才告诉我,他出征之前,就有很不好的预感。”魏国公夫人心疼的说道:“果不其然,赢虽赢了,却是险胜。”那场仗,打的很艰苦。
徐氏大惊,“很重的伤,重到什么地步?哪里受的伤,您告诉我,快告诉我!”她急切的问着,声音中满是悲痛之意。
魏国公夫人抚慰的拍拍她,“胸口中了一箭,不过,没事了,如今没事了。阿仪,莫怕,莫怕。”徐氏热泪滚滚,很觉后怕,胸口中箭,爹险些丧命……
魏国公夫人温柔的替她擦着眼泪,“不哭了,乖女儿,都过去了。”她越劝,徐氏哭的越厉害,爹胸口中箭,自己这做女儿的却无知无识,根本不知道,情何以堪。
“你爹这一隐退,靖海侯抖起来了。”魏国公夫人一边替徐氏拭泪,一边微笑说道:“他啊,如今可算得上军中第一人了。”
本朝建国之初,就着意于分化军权。曾设立过大都督府,后来改为五军都督府,前、后、左、右、中,各设左、右都督。其中,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是这十位都督之中最要害的职位,靖海侯,正是如今的中军都督府左都督。
“曹家本就是皇后姻亲,父亲隐退,他掌权,想也想的到。”徐氏不觉有异。
魏国公夫人微笑,“你爹守本份,靖海侯却是有野心的。他呀,怕是想做皇亲国戚。”徐氏莫名其妙,“他想做,做呗,和咱家又没干系。”娘,您特特地跟我说这些做甚。
“许是和裴家有些干系。”魏国公夫人笑了笑,把十皇子常去西园、章皇后却对金乡侯夫人、靖海侯夫人格外优待的事说了,“阿仪,这事对你家不利。十皇子若真的对你家那宝贝丫头有意,章皇后却属意别人,怕你家丫头要吃亏。”
这世间的事,总是对女人不公平。一个男人若和一个女人走的近了,最后这个男人却依母命娶了别的女人,何等尴尬。
当然了,十皇子和你家那宝贝丫头不是男人和女人,是男孩儿和小女孩儿,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徐氏嗤之以鼻,“我家小阿玖精乖着呢,才不会被人骗!”魏国公夫人笑笑,“这可是好,我也放心了。不瞒你说,虽是裴家的事,我也操着闲心,替你家那宝贝丫头看急呢。”
徐氏很是感动,“您这么疼我呀,因着我,连裴家的大事小情也都要管!”魏国公夫人笑着往外推她,“去去去,少自作多情,谁疼你?哭来哭去,烦死人。”
这母女俩攒了好几年的话要搁到这半天的时间里说,总觉得不够。该告辞了,徐氏依依不舍,魏国公夫人更是牢牢抓住女儿不放。
方夫人好像知道她俩是什么情形,专程差婆子来说,“三奶奶多年没有归宁,我家夫人的意思,是让三奶奶在娘家住几日再回。多陪陪亲家夫人,尽尽三奶奶的孝心。”魏国公夫人大喜,厚赏了裴家差来的婆子,对方夫人真是满意极了。看看,六丫头的婆婆,真是知情知趣。
魏国公夫人便说,“姑爷回去,阿仪你带着孩子们住下,也不给你们单安排院子,跟娘住一起。”时日又不长,就几天的功夫,还不守着你娘,日夜不离么。徐氏满口答应,“成啊,陪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