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说:“放心吧,老木已经叮嘱过了。我记性不好,别说别人的事,就是自个儿的事情都记得稀里糊涂。”
门缓缓拉开,男子扶着墙,蹒跚学步般、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以前都是太阳快落山时,小六把他抱出来,让他透透气,晒晒太阳,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走进院子。他靠着墙壁站着,仰着头,沉默地望着辽阔的蓝天白云。
麻子和串子都呆呆地看着男子,因为他身上可怖的伤给他们留下了很不愉快的经验,让他们总会下意识地回避去看他,串子甚至从不进他的屋。
还是第一次,他们真正看清楚他的模样。墨黑的长眉,清亮的眼眸,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简单的粗麻衣衫,却是华贵的姿态,清雅的风度,让麻子和串子一瞬间自惭形秽,不由自主就生了敬畏。小六揉着甘糙说:“如果脚疼得不厉害,尽量多动动,再过两三个月应该可以离开了。”
男子低头,凝视着小六,“我、无处、可去。”大概几年没有说过话了,声音暗哑,吐词很是艰涩。小六翘着二郎腿,嚼着甘糙问:“无处可去,真的假的?”
男子点了下头。
小六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摇了下头。
“不知道?忘记了?不想告诉我?”
“你、救我。我、是、你的仆人。赐名。”
小六呸的一口吐出了甘糙渣,“我看你可不像个居人之下、听人命令的人,我不想要你。”
男子低垂着眼眸,“我、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