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家不请自来秦老夫人也撵不得,既是来看侄儿侄孙,关你外姓媳妇啥事。秦老爷子已经归西了,这种场合更不能少了他们。秦老夫人不好招惹,商场官场人脉众多,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与她较量,打着秦布婚事的旗号总可以吧。
金宝冷哼了声,她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想要利用她来对付秦老夫人门也没有。换上最鲜艳的纱裙,勾柳眉点绛唇,戴上耀眼的首饰,昂首挺胸步向前厅,她虽不是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的大家闺秀,却也算是见过世面久经风浪,怎能沦为居心不良之辈的笑柄。
光彩照人的秦九小姐落落大方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秦老夫人连忙起身迎向女儿,为她介绍素未蒙面的远房亲戚。坐在上位的应是这群人中说话最有分量的,看他头发花白满脸褶子,那双眯缝的小眼睛倒是奸诈得很,相比那些身着布衣的亲戚,他的穿戴算是比较好的,只是褐色锦缎长袍上明显的三道折痕表明这是他出门才穿的衣服。
秦老夫人恭敬有礼地向他微微一福:“二叔,这就是小茹,她来拜见您老人家了。”
亲老爷子的二叔阴阳怪气地嗯了声,金宝甜甜一笑,奉上茶杯双膝着地,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小茹拜见二叔公,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金宝这番应对。那二叔公也不好吹毛求疵。随即点了点头:“好孩子。快起来吧!”
秦老夫人微笑着眨了眨眼睛。意即金宝过了他这关。接下来就没什么问题了。坐在二叔公身边地是位年约五十地妇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明显地痕迹。看起来甚是憔悴。秦老夫人为金宝介绍她是大伯地遗孀。与二叔公他们住在乡下。平时很少来梅秀县走动。两个儿子如今都在京城做生意。金宝正要上前问安。只见她冷不丁地冒出了句:“弟妹。我这做大嫂地不是不想来。而是怕你讨厌。”
闻言。众人哗然。金宝留意到二叔公只是眯起眼笑。丝毫不觉诧异。看来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地。故意当着亲戚地面。让秦老夫人下不了台。秦老夫人没有料到她会在这种场合发飙。不由愣了一下。转而笑道:“大嫂何出此言。只要你愿意来。弟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吗?”大婶娘冷眼昵向秦老夫人。“先夫当年生意周转不灵。向二弟借点银两你都不肯。现在反倒说地这么好听。是怕蒙在鼓里地人看透你地真面目吗!”
“大嫂。看来你是误会了!”秦老夫人神色黯淡。幽幽地叹了声。“当年‘芙蓉坊’地生意刚起步。我们实在拿不出多余地钱借给大哥。钱财乃身外之物。如若手头宽裕。怎会吝惜一些银两呢!”
大婶娘依然愤愤不平:“事情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说都可以了。先夫和二弟都已归天。这档子事不谈也罢。先夫那两个儿子目前有点麻烦。你要真是有心不妨表示表示。”
秦老夫人笑了笑,大婶娘绕了个圈子终于回到正题,随即坦然以对:“不知大嫂需要弟妹做些什么?”
秦老夫人表了态,大婶娘的态度才缓和了些:“也没什么,先夫那两个儿子也在经营脂粉生意,不过他们经验尚浅撑不起台面,‘芙蓉坊’既是秦家的产业,不如就在京城设家分号,交给他们打理。”
“好,没问题。”秦老夫人爽快地一口应允,大婶娘不由窃喜,不料秦老夫人话锋一转,“但我必须先弄清楚,两位侄儿挂上‘芙蓉坊’的招牌以后,卖的是谁家的胭脂?”
话音刚落,大婶娘那张脸一直红到脖子根,结结巴巴地说:“当,当然是,是秦家的,胭脂……”
周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兴许是不甘心输给秦老夫人,大婶娘猛地拍案而起,像是嗓门大才有理似的嘶喊:“不愿意就算了,装什么好人,你就见不得其他姓秦的过得好。”
“大婶娘,好好说,别动怒嘛!”金宝笑颜如花,挽着大婶娘的胳膊将她送回原位,“我娘当然同意两位哥哥打着‘芙蓉坊’的名号卖胭脂,只不过此秦非彼秦就不好办了,那些夫人小姐的脸皮薄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万一砸了这块金字招牌姓秦的不都得喝西北风啊!大伯有两个儿子,我爹有八个儿子,您着急上火,我娘也担心着哪!只要两位哥哥按照我娘要求的做,吃好穿好肯定不成问题,都是自家人,这个忙我娘一定会帮的。”
大婶娘耐着性子不跟小辈争辩,后来觉得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一时拉不下脸向秦老夫人示好。秦老夫人自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当即应允两位侄儿代理售卖“芙蓉坊”的胭脂,前提是他们必须清理以往积压的胭脂。大婶娘忙找了个台阶下,与秦老夫人尽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