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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柚姐也蹲下来,哄小孩儿般:“必须喝,喝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阿浪轻车熟路地把枕头垫好,扶起岑肆上半身。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江识野看不到岑肆的表情,只看到他接过药的手腕有些颤抖。阿浪又递给他水杯,这个过程似乎更加艰难,以至于喝完后岑肆手一脱力,水杯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咚地一声,剩下的水洒了一地。

然而阿浪和柚姐却像司空见惯,一个捡起水杯去拿毛巾擦,一个又把人扶躺回床上,只有江识野,愣愣地站在黑色里。

“别让他来。”岑肆突然说,轻到像是对梦境的低语。

三人呼吸都停下。

阿浪看了一眼江识野,后者落向自己一记眼神,他忙轻声说:“没、没来。”

岑肆渐渐蜷起身体,宛如叹息地深深呼吸了一口,脑袋往下埋,又归于无声无息。

柚姐又拿了另一块毛巾想给他擦汗,江识野拿过去,轻声:“我来吧。”

柚姐看了他一眼,最终妥协,耳语道:“行,擦擦脸就行。”

江识野蹲到床边,适应了黑暗后他看清了他。皱着眉,嘴唇绷得很紧,像是咬着牙关。他看到细密的冷汗从他额角直接滑到脖颈,连杯子都拿不稳的手竟紧紧抓着被子,松不开。

他心空了下,拿着毛巾沿着他鬓角擦汗,结果一碰岑肆就无意识地全身抖了一下,被子抓得更紧。

江识野手停了,无助慌忙地往后看:“他很难受。”

“没事没事,这一阵过去就好了,他太痛了身体很敏感,但其实已经睡着了。”柚姐说,“你别担心。”

她说得没错,过了会儿岑肆手就渐渐松开了,睡得越来越沉,呼吸却越来越浅,整张脸毫无血色,江识野甚至有一种他随时要断气的错觉。

他的心是松不了了,突然觉得今天不应该再偷偷爬上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