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荣轻轻摇头,低声说:“那次大帅府来了刺客的确不假,不过,你的母亲却是为了保护你叔叔才死的。你想啊,刺客没事到大帅府杀女人有什么用?当年,我还是你爹的警卫员呢,等我们打死刺客赶过去的时候,你叔叔正抱着你母亲,一脸呆滞地说‘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原来如此……”岳潇潇沉默了一阵,忽然又笑了。叔叔以后休想再管她了,她就要周敬煦!
三日后,南方传来消息,周明翰被南方政府扣留了,说他是北方政府的奸细。魏清婉在家里一向强势,这些消息一直瞒着三位姨娘,但她自己却忍不住总露出些忧心之色,三位姨娘和下人们眼尖心细,多多少少猜到一些,是以整个周家的气氛都变得沉郁起来。
周敬煦得到消息,立即就要南下,魏清婉和叶纤雪都拦着不让她去。现在这个局势,他去了顶什么用?说不定不但南方政府要抓他,被北方政府知道了同样给他安一个通敌罪名,那可就更糟糕了。
周敬煦想着父亲一生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一方面让南方的负责人找人疏通,一方面作母亲和纤雪的思想工作,他已经决定了要亲自去南方探望解救父亲,不管母亲和妻子是否同意。
纤雪生产刚好一月,她看出周敬煦的决心,与婆婆商议了一下午,最后决定自己去。她是个女人,要混出封锁线更容易些,而且,她想着岳惊云就在前线,即使自己不小心被北方革命军抓住了,岳惊云也不至于治她的罪。女人的感觉有时候相当奇怪,她早就知道岳惊云对她有点意思。若是平时,她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但现在形势逼人,为了敬煦,为了公公,其他的她都不管了。
周敬煦自然是不会同意纤雪去的,不说她身体尚未复原,就算她身体好了,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去冒险,自己一个大男人却呆在家里干着急啊!
魏清婉心里是感动的,但儿媳妇和儿子相比,自然还是儿子更重要些,所以,她也支持纤雪南下,结果却被周敬煦骂了一顿。
“妈妈,您真让我失望,我是你的孩子,纤雪就不是你的孩子了么?她生翊安的时候动了手术,流了那么多血,整整昏迷了三日,差点就醒不过来了。到如今才刚刚过了一月,她身体尚未康复,您怎么就忍心让她一个女人穿过战场去南方?妈妈,您怎么就这样自私?纤雪她不但是我的妻子,还是我儿子的母亲,她也有疼爱她的父母,也将她当成心肝宝贝命根子一样……”
周敬煦一直都是个颇为孝顺的儿子。虽然之前也有与母亲意见相左的时候,但从来没有开口说过母亲一句重话。母亲竟然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命,而让儿媳妇去冒险,他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但这样置他于何地?
魏清婉心中有愧,一个字都没有还口。
“敬煦,你别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自己主动要去的。我和妈妈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我一个女人上路,没那么打眼,可能更顺利一些。现在爹爹被扣在南方,周家需要你来坐镇,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离开……”纤雪担心母子俩因为自己失和,不断劝着丈夫,又不断为婆婆开脱。
“现在去南方,必须要经过南北封锁线,你若除了点什么意外,岂不是要让我后悔死?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去的,除非我死了!”周敬煦越说越怒,竟然连同纤雪也狠狠地瞪了一眼。
“敬煦,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去的话,我和妈妈也同样担心你啊!而且我的功夫不错,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如果你离开北方,这件事情就瞒不下去了,很有可能北方政府也会找我们麻烦,到时候我们连一条退路的都没有了!”纤雪心中感动他想要保护自己的心意,然而想着目前的紧迫形势,她仍然试图说服他。
“我再等一天!”最后周敬煦总算做出了让步,“如果等到明天晚上仍然没有消息,我后天南下,没有商量的余地!”
第二天,周敬煦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叶纤雪和婆婆带着儿子在客厅里等消息。不想叶清源忽然上门来,要求与纤雪单独谈谈。
魏清婉心里不太高兴。虽说叶清源和叶纤雪是亲身父女,但纤雪毕竟已经嫁到周家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呢?
在纤雪的小客厅里,叶清源交给纤雪一封信。
纤雪疑惑地接过,震惊地看完,最后只剩下惊喜。
她当即将信撕成碎片扔到垃圾筒,然后高兴地跑下楼给婆婆报告好消息,紧接着又给周敬煦打电话。
“公公没事了,估计五日内就可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