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杨静渊笑着把手从门上放下,退后一步,“明天见。”
他没有离开。季英英抿着嘴笑了一会儿,走到桌旁吹熄了灯。又隔了会,才听到杨静渊的脚步踏过木回廊的声响。她轻轻叹了口气。了无睡意。
推开窗,夜空一片漆黑,不见星月。
天蒙蒙亮,街上行人寥寥,驿馆门前兵士林立,满面肃杀。若不知情,还以为西川节度府这番动静是要抄家灭族。
南诏车队在西川府兵的“护送下”安静地穿过长街,赶到北城门时,正值城门开匙。时间刚刚好。
最后一辆马车离开城门洞,护行的士兵耷拉下了肩膀。守城门的士兵呸地一声往地上吐了口痰,将对南诏的恨意泄了去。
转过山梁,就再也看不到益州城了。晟丰泽的手指勾着薄薄的窗帘,黝黑的双瞳闪烁着晦暗的光,只有忍不住蹙紧的眉锋流露出他的情绪。
车轱辘压着块石头,马车颤了颤,窗帘从他指间落下,遮住了他的视线,蒙住了他的心。
从长安回返,已是第二年的秋天。
使团的队伍被拦在了北城门外。太守府的官员亲至使团前,话说得隐晦:“天色已晚,还请使团在城外歇息一宿,明天再进城。”
刚过正午,秋日的暖阳还挂在树巅,离城不过十里。使臣们憋屈。大唐皇帝都大度不计较,称:“两国永世交好。”待若上宾,小小的益州府竟敢如此怠慢。
“今天可是十月初九?”晟丰泽突然问道。
赤虎点头:“正是。”
无视使臣们的愤怒,晟丰泽淡然吩咐就地扎营。明天直接穿城离开,不在城内驿馆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