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无论她恨还是不恨,他只是不想让赵修缘碰她。
他要回南诏了?季英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她站在月亮的光影下,神情变化悉数落进了晟丰泽眼中。她还真是不怕自己动怒。晟丰泽又有种想掐住她脖子的冲动。放她走吧,希望永不再见。他不想留一个能影响自己行为情绪的女人在身边。因为她,他已经犯过太多次错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三年内是嫁不了杨静渊了。想避开赵修缘,最好搬家。比如,带你母亲回长安。”
如果季家搬走,可能还会躲过一劫。他能说的话已经说了,以后就看她的运气了。
季英英把脸扭开,心想我还不想看到你呢。搬家?以为搬家那么容易?父亲在这儿,浣花染坊在这儿。家搬走了,她和杨静渊的亲事怎么办?
“进去吧,我已经让人告诉了朱二郎。他不会在山间再找你,你等一会他就到了。”晟丰泽不想多说,转身朝山下走去。脚要迈下台阶的时候,他又回过了头:“杨静渊不在青城,你明天回家去吧。他会来找你的。”
“喂,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对他用了毒,他才会生病?”季英英跑过去几步,冲他喊道。
晟丰泽抬脸看了她一眼:“杨静渊没你想的那么无用。不过,他若再拦我的道,我会杀了他。”
他的身影像团黑云飘下了长长的台阶。
“怎么觉得他说话怪怪的?他为什么要救我啊?”季英英嘟囔着。天色慢慢黑下来,长长的石阶上亮起了火把的光。是朱二郎?季英英回头看见近在咫尺的道观,壮着胆子等着。
没过多久,借着火把的光,她看清了朱二郎和绫儿的脸。季英英松了口气。
“二娘!”朱二郎看到季英英站在台阶尽头,高兴地扔下绫儿就跑了上来,擦了把汗埋怨道:“那两个脚夫也真是的,说天生耳背,已经把你送到了天师洞。我差点被吓死。”
又是晟丰泽。见朱二郎毫不知情,季英英不想节外生枝,也不再提。
当晚在道观借宿,朱二郎又跑去打听了华清道长的清修处。想起晟丰泽说过的话,季英英半信半疑。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离开了道观,寻了个小道童带路,找到了华清道长的茅屋。
“三郎的未婚事季小娘子?”华清老道笑咪咪地打量着季英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大马金刀在院子里坐了,“为师今天要考究一番你的厨艺如何,厨房在那边。”
又对朱二郎道:“去砍担柴回来。柴刀绳子也在厨房。”
“华清师傅,杨三郎在不在啊?他家里人说他生病了,送您这里养病来了。”季英英不好拒绝,蜗牛似得带着绫儿往厨房挪,边走边回头询问。
“用过饭再把屋子收拾干净后,老道就告诉你。”华清老道答道。
三间茅糙屋,一间堂屋两间厢房。堂屋里没有人,难道是在厢房里?季英英冲绫儿使了个眼色,欢快地奔了进去:“绫儿去做饭,我打扫房间。”
华清老道看着她进去,又失望的出来,抚须大乐。
厨房里有青菜,还有一大块熏黑的老腊ròu。季英英估计老道不禁荤腥,大胆做了。朱二郎砍了柴回来,饭菜已经做好摆上了桌。华清老道招呼三人一起用饭。端着茶,又指点三人去药田浇水。
一圈忙活下来,又到了傍晚。
季英英知道杨静渊不在这里,念着是他师傅,就当自己是来尽孝心的。屋里屋外的活都做完了,她就朝华清老道行礼道:“华清师傅,天色不早,我们这就下山去了。”
“哎,你不能走。”华清老道说着站起了身,老神在在地说道,“你若想要杨三郎平安,就在此小住些时日。厨房里的东西足够吃一个月了。你有婢女,挑水屋后有溪有潭,烧柴,眼前这片林子积了一冬的枯枝。此处甚是安全,放心住下便是。
“住下?要住多久?我娘还病着。我不能住太长时间的。”季英英对老道的提议感到意外。
朱二郎也摇头反对:“两个小娘子住在这深山里,太不安全了。”
“谁说不安全?!前面那片树林不是老道请你们进来,连兔子都进不来。”华清老道说着一把将朱二郎拎着走出了篱笆,“我会去季家瞧瞧你母亲的病。让你家人放心。”
他的速度太快,转眼就消失在竹林里。
那头朱二郎一回头,只看到一片茂密的树林,谷中茅屋已不见了踪影。他福至心灵问道:“华清师傅,这是阵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