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老爷瞪了他一眼道:“你娘是为了你才来上香。你得陪着。”
他带着四名伴当独自走了。
杨四郎撇了撇嘴。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父亲今天行为反常。去赏梅有必要带四个挎刀的护卫?
“四郎!”邹氏巴不得儿子陪着,笑咪咪地叫他过去。杨四郎无奈,只得扭头进了大殿。
雪连下了两天,激得梅香冷洌,飘浮不定。塔庙南坡的梅林中有一处糙庐,中间的石桌石凳上铺了厚厚的锦袱,四周炭盆烧得正旺。糙庐外,两名小厮正忙着烧水煎茶,热水槽里正筛着一排排锡质的酒壶。
杨二老爷带着伴当绕到了南坡下。远远眺望到糙庐的飞檐,他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下,他踏上了进入梅林的青石小道。
走了盏茶工夫,疏枝掩映处已能清楚地看到糙庐的全景。糙庐中有一男子背对着杨二老爷坐着。
杨二老爷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四周。糙庐前方是一面光滑的石坡,这边是自己所在的梅林,视野极为开阔。四周除了两名忙碌的小厮,没有旁人。
他带着伴当走了过去。靠近糙庐时,他的伴当突然抽出刀来,两人持刀横在了两名小厮面前。两人护着杨二老爷进了糙庐。
出人意料的是,小厮没有露出半点惊慌之色,那男子仿佛没有听到刀出鞘的声音,怡然自得地饮着酒。
杨二老爷冷眼望着背对自己坐着的男人说道:“你究竟是何人?如何将信放进我卧室案几上的?”
男子慢慢转过身来。麦色的肌肤,清癯的脸型。眼瞳和颈边露出毛峰的貂毛一样黝黑发亮:“我姓晟。绿蚊新焙酒,能饮一杯无?杨二老爷何不坐下叙话?”
他的镇定与丰姿让杨二老爷颇有些吃惊。他使了个眼色,伴当们收了刀,退到了糙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