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着盖头,四角坠着的金饰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锣鼓唢呐声早已停了,牛五娘模糊看到夕阳下黑压压的人群,伸出了手。
牛七娘快步上前,和一名侍婢同时扶住了她。
“阿姐!”牛七娘小声地嘟囔道,“凭什么要听他的?本来就不合规矩。”
牛五娘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叹道:“你想让阿姐坐着花轿回去,一辈子嫁不了人吗?来日方长。”
牛七娘恨恨地说道:“好。这次便依了他。回头,我再替阿姐出气。”她松开手,委屈地看着姐姐与赵修缘走到牌楼前的香案前拜下,转身就去找陪着自己送亲的桑十四。
拜过牌楼,牛五娘搭着侍婢的手起身上轿。回身时,她看到面前站着的一袭红衣,牛五娘停了停,压低了声音讥道:“有用吗?”
赵修缘先是愕然,紧接着觉得憋屈。有用吗?听他的吩咐下轿拜赵家牌楼,就能改变她的地位?不就是请尊菩萨回家供着,他为什么还要涌出这种意气之争的愚蠢念头?他咬牙翻身上了马。居高临下,这一回他轻易找到了季英英。
一名面容清秀的锦衣男子站在她身旁,满面堆笑和她说着什么。只扫了一眼,他就认出那人身上的锦衣价值不菲。季英英脸颊浮起的红晕让赵修缘的脸色沉了下去。他所熟悉的娇羞,竟然不再是只为他展露。除了杨静渊,她竟然不知羞耻地又攀上了别家郎君!赵修缘情不自禁地攥紧了缰绳。他不急,他等了她这么些年,他还等不了一个晚上?赵修缘冷哼一声,催马引轿前行。
“我和三郎是兄弟。他去长安前让我照顾你。你有什么事尽管到城里长史府找我。”桑十四郎笑咪咪地打量着季英英。讹了杨静渊许诺,替他在长安西市买匹大宛好马,这点小忙,他还是能帮的。
季英英想说我和他没关系。母亲和哥哥就在几步开外,她实在不方便也不好意思对桑十四说这些,只得低声谢他:“谢谢你。”
桑十四郎好奇心泛滥,低声问她:“你和三郎上回在青羊观该不是串通好了,故意让我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