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十月初九夺锦不到两个月了。赵老太爷催着赵修缘进藏珍阁开织锦画。
“祖父,我想再等等。季家二娘似是觉得此锦尚有不足。我想等等,看她还有什么想法。”赵修缘决定再等季英英几天。
赵老太爷听了缘由不由得蹙起了眉:“二郎,你真相信季二娘是在想咱家的锦画?不是在开开心心的赏花?”
赵禀松想笑:“二郎,就算季二娘是配色高手。可她不也说了,她也配不出比这幅锦画更好的色。”
听到这里,赵老太爷眼里生了疑:“二郎,你千万别太过依赖季家二娘子。别忘了懂得织锦技艺,能够一眼辨出锦的好劣,是你应该具有的能力。单凭季二娘摆了满园菊花欣赏,就质疑自己的能力。我会怀疑你的能力。”
这句话像榔头重重敲在赵修缘心上。他默然受教,心头悚然震惊。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这样依赖季英英?
赵老太爷冷哼一声:“你回去仔细想想祖父的话。赵家的家主哪怕平庸,也绝不能没有自己的主意。”
赵修缘深一脚浅一脚回到藤园。祖父的话令他羞愧,又让他茫然了。难道离了季英英,他就织不出夺目的锦画?不,不是这样的。她只是帮自己配色,她只是给自己建议。她不会织锦,她不懂得锦。
他上了楼,也没开灯,静静站在窗口望向季家。
是十二岁时,和季英英第一次单独约在送仙桥放花灯。他清楚记得那天他拿了方锦帕给她。他设计的鱼戏莲花图案,织好后受到了祖父的夸奖。他本想送给她,还没开口说,季英英瞟了眼锦帕道:“这鱼怎么瞪着对死眼珠子?像快翻肚皮的死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