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至父亲身后,他一直没有发现我,带着醉意拨着琴。我看他,呵!鬓边的头发已经白了。
是的,大家都不再年轻。
十六年前,母亲正是一个五品官的独生女儿,父亲则是得宠的七皇子。春来出游,杏花吹满头,又见少年足风流,母亲立刻下了决心,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那时母亲是名副其实的贤内助,出谋划策,打点家务,任劳任怨,没有给父亲添半点烦恼。
父亲说:“倩宜,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陈斐就此立誓,此生不再另娶他人。”
其实在母亲嫁进来之前,父亲已经有了一对双生子女,大我四岁,大哥名贺,姐姐名珏。他们的母亲王氏本是侍妾,母凭子贵,母亲进门后,喝了她奉的茶,终于熬出头,没有封妃,也算是个夫人。
母亲容了他们母子。她一直很理智很矜持。
新婚不过半年,先皇崩,太子未定。
朝中大致分两派,一派拥护皇长子毓,认为他长房嫡出,又是长子;一派则拥立四皇子昊,认为皇长子虽名正,可才不足,优柔寡断,喜色好声,而四皇子是先皇最宠爱的孙贵妃所出,文武双全,胸有谋略,果断英明,如继承皇位,必是一名名君。
吹得天花乱坠。
那是一段动荡的日子,人心惶惶度日如年。父亲起了很关键的作用,当然他是站在自己的哥哥一边。
不久,户部尚书李大人联合北方姚氏意图谋反的事传了出来,举国震惊。
皇长子忽然暴病而亡,死得再巧合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