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就要这么不人不鬼的活着,过一辈子。
讽刺又可笑,像是一场现实主义荒诞喜剧,拉开幕布才知道出演的小丑是自己。
镜头里,少年很突兀地笑了一下,笑得越来越急促。他很瘦,肋骨的形状从旧t恤里透出来,随着呼吸与大笑的动作一点点打颤,有些怪异。
“林晓”他踉跄退了两步,一下摔进一小个水坑里,淤泥溅了一身,他低着头自言自语,“林晓,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同性恋,还是个瞎子,没有人喜欢。别人说他拄着导盲杖低头的时候,看起来好像一条狗,他也只会迟钝地抬起头笑一笑。
少年的笑容很快就褪去了,变成急促的呼吸,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一样,五脏六腑挤压在一起要揉碎了所有血脉骨骼。
他跪坐在地上,雨势逐渐大了,皮肤是病态的白,青色的血管凸起。他剧烈地喘息咳嗽着,低下头的时候,口型仿佛在说‘救救我’。
摄像机背后,副导演和身边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有些惊异。
到这一步时,方怀发挥的比所有人想象的要好得多,几乎跟当时试镜时的水准不相上下。
演技和表达本来没有硬性规则,但好与坏是能一下分辨的,方怀是个有天赋的演员,徐团圆一直知道。几个机位的摄像机同时工作,灯光遮光也早就就位。
好些人都不说话了,看得认真。
一直到昨天为止的戏,都是林晓的失明前的生活、出国移民等一系列过渡情节,和一袖角片段,比较平淡简单。
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方怀这种程度的爆发力和共情渲染能力,之前的闲言碎语一下子就没了。
“这场说不定可以过,”副导演和助理交流了一下,“希望吧。”
但徐团圆却没有放松,跟组编剧也没有。
他们的表情甚至比一开始的表情要更加凝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