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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握着酒瓶再一碰,各自饮尽了最后的酒。

炮火声近了。

男人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灰尘,与青年拥抱一下。

“一路平安。”

“你也是。”

这便算是告别了。男人很高,走路的姿势也是吊儿郎当的,血迹顺着脚踝往下淌,他一手拎着把枪和空酒瓶,一手举起,头也不回地同青年挥了挥手。

没有黏糊或者刻意悲惨的告别,两人都显得洒脱而率性,仿佛前面伫立的不是生死,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场宴会或者赌局。

前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九死一生。

男人从门口走远,而他身后,青年在废墟中站定,对着男人离开的方向、也对着光亮远远投射来的方向,笔直站立,行了一个庄重严肃的军礼。

快要天亮的,熹微的光线凝聚在他眼中,一点点氤氲成了更加深邃刻骨的情绪。

在灰蒙蒙的天幕之下,青年的相貌有种不可思议的英俊,他眼睛里倒映着无边长夜里的火光,倒映着壮阔的万里山河,倒映着即将到来的一场破晓——

信仰的火种连绵不绝地燃烧着,让他即使伤痕累累,即使身处泥泞尘埃,也有不堕尘土的高贵品格,光风霁月,君子傲骨。

无论是歧途、末路,亦或是死亡。

他身后,窄门忽然被猛烈敲响,半晌后被人踹开!

青年却没动。他甚至没有回过头看,而是平和地一捋额发,戴上军帽,正了正。

他身后,无数把枪对准了他。

“东西在哪里?”那是个身材短粗的人,一脸横肉,紧紧盯着他,“不想死就拿出来,老子没时间跟你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