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睛被遮住,只露出从鼻尖到嘴唇、一截白皙的下颌。他还没长开,下颌弧度仍然是介于少年与青年的青涩模样,唇角天生微翘着,英俊又干净。
因为猝不及防,蝶翼似的眼睫轻颤了颤,从叶于渊掌心扫过。
叶于渊整个人都是紧绷的,漆黑的眸子凝着,每一次呼吸都压抑着。
他的另一只手蜷得很紧,那个素描本正摊开在脚边,只要他的手移开,方怀便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但这并不是他紧张的主要原因。
方怀不明所以,忍不住问:
“怎么了?”
他还不清楚状况,甚至以为叶于渊在捉弄他、或者在跟他玩什么游戏。不过叶于渊是会这么做的人吗?
叶于渊没说话。
小城市的风声一点点喧嚷起来,从每一个角落灌进来,但他心里却很安静,只能听见身前少年浅浅的呼吸。
很轻,每一下都像羽毛。
方怀被遮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
如同油画般湛蓝的天幕在屋檐外大片铺开,白色翅膀的鸟儿停在檐下,翅膀被风掠起,潮气与水汽随着风同时涌进来。夏天快要到尾巴了,蝉鸣声也一点点弱了下去。
他们像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角落,被屋檐投下的阴影笼罩着,一切很远的东西都与此无关。
叶于渊的呼吸压抑着,却仍慢慢急促起来。
他一时在心里觉得自己卑劣、讽刺自己无耻,但一时又无法克制住情绪的肆意生长,理智与感性互相制衡,至今也不知道究竟谁占了上风。
少年安静地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