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怀与汪强挥手道别,自己背着包,沿着街往前走。

这周边是老城区,并不繁华,路上零星开着几家小店,一只上了年纪的流浪狗躺在路边打瞌睡。

它的呼吸声又沉又闷,破风箱似的。

方怀半蹲下,伸手摸了摸流浪狗的头。

他以前也养过狗,是只土狗,一开始捡回家时挺脏的,很乖,眼睛特别漂亮。

“你生病了吗?”方怀回过神,打量它一阵,自言自语,“不是生病,是老了。”

流浪狗没看他,有气无力地动了动耳朵。

“怎么你也不理我啊?”

方怀忽然想起什么,笑了笑。他的声音比平日说话时低些,清朗悦耳的少年音,柔软而温柔。

他平时跟人说话不多,对着动物时却很爱说话,小时候能对着自己养的鱼说上一整天。他依稀记得,那条鱼也是很好看的,一身银色的鳞片,但性格有点冷淡,不爱搭理人。

“还没到日子呢,”方怀并不介意流浪狗脏,半蹲着把它抱在怀里,轻轻摸了摸它的肚子,“你还能活一阵子。”

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把《崽崽歌》唱了一遍。

干净清澈的少年音色,在月色的晕染下温柔的近乎不可思议。

昏黄的路灯光线安静地落在他身上。微翘的发梢勾住些光,浅琥珀色的眸子柔软透亮得几乎要流淌起来,他周身泛着携洋洋的光。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半首歌时间不到,流浪狗的眼睛肉眼可见地恢复了神采,很快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好了,”方怀摸摸它的脑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