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珽不动声色的拿起杯盏,慢慢品茶,悠声问:「我非聂珽?那你说我是谁?」

「你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你的身份——万煜的奸细,混到永嵊来刺杀我们当今圣上的奸细!」

「愿闻其详。」

「好,那我慢慢说。」

开心也倒了杯茶,品了一口,道:「先从白若飞说起,要猜出他的身份其实不难,擅易容,精通摄魂术,还是阴阳人,我只知道江湖上有个绰号阴阳童子的金彩子能跟他对上号,金彩子亦男亦女,武功不凡,且精通摄魂术,最重要的一点,传闻他是地尊门下,而地尊就是万煜摄政王楚玄的隐身!」

药官不出门,便知大下事,开心记忆超群,各种情报消息,只要他听上一遍,便绝不会忘记,所以江湖乃至朝野中的各种轶事传闻,全都在他脑海里,用时可以随时信手拈来。

「那封飞鸽传书是金彩子给你的,却被我中途拦了下来,其实我去逍遥楼是凑巧,更想不到看似情信的鸿雁传书竟竞会是邻国奸细的密函,可是金彩子却看出不妥,所以抓住我拷问,还剥光我的衣服,很奇怪是不是?拷问需要剥光衣服吗?原因只有一个,他在寻找我身上的刺青暗记,来验证我是否是同党,他既然是楚玄的人,你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你们身上应该都有印记,以便验证身份,这也是你在他死后还要把他胸口剁烂的原因,不是什么泄愤,而是你要消掉刺在他身上的印记,好掩盖他的身份。」

开心的眼神在聂珽身上放肆打量,聂珽不以为忤,只淡淡一笑。

「仅凭这一点就说我是奸细,未免太牵强附会了。」

「当然不是,.可能你自己都没察觉到,在你杀金彩子的时候,身上沾了他房里的桂花香气。」见聂珽脸色微微一变,开心很得意,又道:「也正是那香气让我想到一件事,就是前一晚诱我去见师父的并非离雪,那也是金彩子易容巧扮的,因为离雪刚做的梨花香囊变成了桂花香。」

「金彩子跟离雪从未见过面,却能将她扮得惟妙惟肖,自然是出自你的指点,不过跟我见面后,她一直离我较远,可能也是怕我看出蹊跷。后来她还特意告诉我说你来找我们,为的是给你能迅速找到我们寻找藉口,暗影的人并不知道你的到来,否则师父一定会跟我讲。」

金彩子的易容术太高明了,所以开心才被他轻易骗倒,后来细想,金彩子当时是在投石问路,说师父来找他,却并不带路,只让他自己寻找,显然,金彩子虽然看到了那些暗记,却不知道是何意,才故意扮成离雪的模样来诱他上钩。

这也就可以解释金彩子怎么会轻易捉走唐逸,那根本就是自己的功劳,他都把唐逸捆得像粽子一样了,要掳走他自然易如反掌。

「你一定是想查清我们暗影究竟知道了多少内情,所以才让金彩子混进去,可是却发现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于是金彩子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利用我们杀人灭口。」

沐青吊住金彩子的索法很古怪,应该是以前他在山野猎兽时常用到的,生死关头下意识的使了出来,聂珽曾将金彩子救下来,在问清他们并不知情后,便杀了他,重又将他吊在玉屏风上,可是他不会沐青的索法,只能随手索住,所以自己在看到金彩子的样子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后来才想到,不对的是索扣。

「若我跟金彩子真是同党,在听了你们的消息后,应该去救他,而非杀他。」

「因为你做皇子做上瘾了,比起奸细来,皇子了这个身份更有诱惑力吧?所以你一直对金彩子的飞鸽传书置之不理,可是,糟糕的是,你发现沐青还活着,那个真正的永嵊三皇子……」

啪!聂珽手中茶杯被破捏得粉碎,他脸上终于露出郑重之色,冷冷问:「你从哪里打听到的?」

开心耸耸肩。「我猜的。你们旅途相遇可能是真的,不过什么被沐青所救,所以对他念念不忘,想报恩的说辞都是骗人的鬼话!真相应该是,你跟沐青中途遇见,无意中知道了他的身份,这对于想混进皇宫的你来说,筒直就是天赐良机,所以你拿走了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信物,又刺杀他,并将他推下山崖。」

「时过半年,你以为沐青早死了,可是却意外的尝到了他做的菜肴,你惊慌万分,所以让他进王府,想试探他是否真的失忆,可是后来他却随我出府,你怕事情有变,于是跟着出来,当知道我们跟金彩子接触过后,迫不得已你只能选择跟金彩子合作。」

一室寂静,半晌,聂珽笑了起来。

事实被揭穿,似乎已经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