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问天一愣,此时被白洛飞说中多年来的心事,不由得怒火滔天,恼羞成怒的道:“白洛飞,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了!本王好歹也是朝廷任命的楚王,岂由得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本王对朝廷的忠心,天地可鉴!”
白洛飞凤眼寒茫一闪,幽幽的道:“是吗?你现在知道你是朝廷任命的楚王了,而不是你自己封的楚王?原本我也不想跟你费话,一剑杀了你便了事。只是你既然说我在血口喷人,那我就让今日所有在场的人看看你的罪证,看看你对朝廷有多忠心!”说罢,便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递给钟痕道:“殿下与我本有恩怨,这些暂且放下,今日就请殿下做个证人,看看这个楚王是不是该死!”
钟痕自是知道白洛飞的打算,心里暗骂,这个家伙,到这个时候还不忘拖我下水。却也接过他递来的册子,念道:“嘉元五年,泯江发大水,楚王上报朝廷水灾严重,朝廷拨下白银一千万两用于赈灾,楚王派人于半路劫走所有银两,并栽赃给李王,朝廷大怒,命楚王灭掉李王,楚王将李王灭门之后,便将封地占为己有,仅拨出一百万两银子赈灾,是以一时之间,米价暴涨,楚王又命人将早已囤积的米粮高价卖出。良民因饿被逼劫粮,又被楚王以乱党杀之。”
钟痕念到这里,大怒道:“就此一项,你就罪该万死了,其它的不念也罢!”他不念还有一个原因,下面的那一条牵扯到西秦,他不想在南烟的面前破坏他的形象。
泯江大水的事情马致和还有些许印象,那时年纪尚小,见父亲在王府里忙进心出,谋士们也进出频繁,当时只认为父王勤政爱民,还将父王当作自己以后的典范,只是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居然如此不堪!围剿乱党的事情他记得更加清楚,那日马问天浑身是血的回来,他还以为真的是杀了这山贼,为朝廷立了大功,可是没想那,那衣襟上的鲜血,居然是那些寻常百姓,流离失所的百姓的!
马问天大惊,这些事情白洛飞怎么知道的?当年他可是做的滴水不漏的,又怎么可能被人发现,当下道:“口说无凭,单凭你一张纸,就敢说这些事情是本王做的,也实在是太过好笑!再则,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能捉拿我!”
只听得悦耳的女声传来,那女子娓娓的道:“楚王爷不要忘了,李王虽死,但他的小女儿李凤颜却命极大,在你灭门的那一刻我因为贪玩与各个捉迷藏,躲到枯井里不小心睡着了,这才躲过一劫,后来幸亏那时还只是世子的韩王赶了过来,我才活了下来。如此的血海深仇,你说我会不会忘记,我又算不算得了证人?”
南烟微微一惊,她虽然久闻凤颜的大名,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只见她眉清目秀,整个人看起来清纯而又可爱,白皙的脸上安详而又平静,瓜子脸,柳叶眉,又是一个十足十的美人。她在说这件事情时,神情安然,不带着仇也没有恨,仿佛只是在讲故事罢了,但是南烟却仍能从她那双妙目里,看得出无止境的恨意,那种恨是恨不得将马问天碎尸万段的恨。
白洛飞见到他,也微微一怔,问道:“凤颜,你怎么来了?”
李凤颜朝白洛飞施了一个礼后道:“王爷一直说要替凤颜报仇,听闻王爷此次是要对付将我家灭门的仇人,凤颜又岂能不来?虽未禀告王爷,还请王爷见凤颜一片孝心的份上,等这件事情过了再责罚凤颜也不迟!”
白洛飞微微叹了口气,凤颜的能言会道常令他汗颜,他还未说话,她便已将他要说的话尽数堵住。南烟见凤颜出来,不过几句话,不但将来意讲明,更是道出了她的立场,又见她神色安宁,有礼却又道出所有的关键之处,心里暗暗赞叹:好一个聪慧的女子!她曾听薜离讲过,他与凤颜还有黑影全是白洛飞所救,而且他们都有着坎坷的身世,那个薜御史应该是薜离的父亲吧!凤颜居然也是番王之女,那黑影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马问天一见凤颜出来,便吓了一大跳,这个凤颜与她的母亲长的极为相似,而他还曾窥视过她母亲的容颜,已是一下便认了出来。
凤颜见他的模样,淡淡的道:“楚王爷是不是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为了你的私利,你一生造下了多少的罪孽,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我一直想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晚上是不是能睡得着觉?会不会怕那些冤魂来索你的命。如果他们从来没有来过的话,那我想,他们定是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等到你死的那一天,到地狱里再好好的折磨你,让你死了之后永远都不会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