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凌夏本不打算回来的,一个人躺在床上很容易想起了云桥,然后就会翻来覆去睡不着。如果一堆大男人挤在一处,一个个又都喝得醉醺醺的,天南地北的侃,自然也就没有时间想她了。
如今,他的心腹都知道他们家夫人被人抢走了,他们家少主正在谋划如何把人抢回来。他们要支持少主的行动,就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得为少主保密。
凌夏收到才管家的信回到将军府,看到兄长和儿子,七尺热血男儿竟然也忍不住抱着儿子落下泪来。
“爹爹怎么了?爹爹不哭!”雨辰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抹云父亲脸上滚烫的泪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于是着急地望着在他心中无所不能的伯父。
“凌夏,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在信里也没说清楚,不是说云桥找到了么?又为何让我们秘密进京?”凌越拍拍凌夏的背,心中疑惑万分。
“二哥……”终于见到一个可以依赖的亲人,凌夏顿时忍受不住将心中的痛苦和委屈全都宣泄出来。“我找到云桥了,可是,可是她……”
“她怎么样了?你们没有在一起?”凌越也着急了。难道云桥误会凌夏那么严重,真另嫁他人了?
“我们现在无法在一起,她在宫里……”想起云桥如今的身份,凌夏就感到一阵阵心酸心痛。
“宫里?”凌越瞪大了眼睛,“什么身份?”
“柳妃。目前皇帝最宠爱的女人。”说起“宠爱”两个字,凌夏便是咬牙切齿的仇恨。
凌越震惊地后退了两步,万分愤怒又万分怜惜地望着凌夏,许久才道:“你们打算怎么办?皇上不知道吧?”知道了只怕没有凌夏的活路。
“二哥,我要毁了他的江山,夺了他的天下!只有这样,才能将云儿抢回来!”凌夏直直地盯着凌越的眼睛,等待他的决定。
凌雨辰擦去父亲脸上残留的泪水,凑上去亲了亲,搂着父亲的脖子道:“爹爹不怕,辰儿帮你一起打坏人,辰儿会把妈妈抢回来的。
“好孩子,累了吧?先睡一会儿,等下爹爹就带你去见你妈妈。她一直很想你的……”听到孩子这么乖巧懂事的话,凌夏心中一软,仿佛有一股甘泉注入了干涸的心田。他轻轻拍拍儿子的背,柔声哄他睡觉。
凌雨辰早就累了,只是想着可以见到爹爹,所以才陪着伯父等了这么久。如今到了爹爹怀中,他喜悦激动又安心,便抵不住疲惫的抗议很快睡去。
凌夏找了一件披风将儿子包起来,依旧抱在怀中舍不得放下。他的儿子啊!他和云桥的儿子……
凌越皱着眉头在堂上走了两圈,最后停在凌夏面前,坚定地说:“好!二哥帮你!”
“谢谢二哥!”凌夏单手抱着儿子,伸出另一只手臂抱住了兄长的肩。
“咱们兄弟还有什么好说的?”凌越拍拍凌夏的肩膀,立即开始思索起来。他想了想,分析道:“现在比较难的有四点。其一,父亲向来忠君爱国,要他举起反旗只怕不易;其二,妹妹如今贵为皇后,一方面是兄长,一方面是夫君,她夹在中间实在为难;其三,我们凌氏插足的兵权是不少,但你已经从江南水师卸任,朝中又无根基,要策反城卫军和禁卫军只怕不容易;其四,虽然你只是想抢回自己的妻子,但士兵和百姓不知道,贸然起兵师出无名,要想成功,只怕需要好好谋划才成。”
凌夏满脸愤怒道:“二哥有所不知,我和云儿之所以被拆散,就是皇帝指使的。还有,我的母亲,其实只是江南一个小吏的女儿,并不是真正的永乐公主。她害死了你娘,害死了大哥,爹爹不过看她的身份才容忍下来,若知道她不过是皇家欺骗自己的冒牌货,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凌越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握双拳道:“你是说,你的母亲并不是真正的永乐公主?那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的母亲和兄长全都枉死了么?如果那个恶毒的女人不是公主,不等父亲动手,他也不会放过她!只是,那个女人毕竟是凌夏和想容的母亲……
“真正的永乐公主是云桥的母亲。”凌夏又抛出一桩惊天秘闻,他将自己从云桥那里听来的真相告诉凌越。
凌越静静听完,想起早逝的母亲和兄长,想起自己二十多年来在那个女人的压迫下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生活,想起自己在战场上中了暗箭被突厥所伤双腿残疾,怒火不断高涨。他早就怀疑了,那个女人哪有一点公主的气度?若她真的是公主,又怎么会跟杜氏走那么近?她若真的是皇室安插在父亲身边的一颗棋子,皇帝又怎么会派杨先生到靖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