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矜掏出手绢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嘴角含笑道:“子矜昨夜进宫的,外婆睡了,皇上带着子矜偷偷看了您一眼,担心扰您睡眠,就下去休息了。”
太皇太后点点头,赞她体贴,又看着她头上的少女发式,难怪自己觉得有些奇怪呢,原来子矜虽然穿了宫女的衣服,却梳着一个宫外的少女的发式。
“江南洪氏外婆也听说过,算是江南第一世家大族了,他们能接纳你一个孤女做当家主母,倒也难得。对了,你夫君对你好吗?”
子矜点点头,脸上情不自禁浮现出温柔幸福的浅笑。
“不是说你们夫妻一起进京的?等会儿让皇上宣进来,让外婆看看。”太皇太后拉着子矜的手细细抚摸着,激动劲儿逐渐过去,如今就只有满心的喜悦了。
“外婆,他昨夜跟我一起进宫的,如今就在偏殿里。子矜不太会梳头,他也不会梳宫女的那种发式,所以才给子矜梳了一个少女头……”子矜说着说着,嘴角不经自觉地弯了上去。
“还给我孙女梳头呢!”太皇太后激动不已,“这个女婿好,快带进来让外婆看看!”
宫女出去宣旨,不大会儿就将洪飞扬带了过来。
洪飞扬看着子矜微微泛红的眼睛,冲着她温柔地笑笑,这才不紧不慢地跪下向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看着风神如玉的洪飞扬,看着他对子矜温柔地笑,心里真是欢喜得不得了。
“这女婿俊,哀家一看就喜欢,快快平身吧!”
“谢太皇太后!”飞扬谢恩起身,走到子矜身边,夫妻俩相视一笑。他们不过分开半个时辰,然而目光中流动的情意却那般浓郁,留恋不舍。
朝堂上,杭州水师急报,东南水师都督王澈于半月前遇刺身亡,据闻近日东南沿海盗匪活动频繁,海上商路不稳,已有多搜商船受袭。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上立即炸开了锅。
北方战事才平静两年,难道东南又要起战事?朝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据今早杭州送回来的急报,王澈王大人好像是被倭寇刺杀的吧?
既然东南局势不稳,须得立即选派得力将领前去坐镇才行。
海上贸易是最赚钱的买卖,朝中各大世家都有门人弟子从中获取暴利,如今乍然听闻海上商道倭寇海盗猖獗,他们如何不惊?
然而究竟谁能接替王澈大人坐镇江南呢?大秦士族大多重文轻武,武将世家本就不多,一百多年来又被大秦朝廷打压下去不少,到如今也就剩下一个凌氏而已,然而与突厥十多次交战下来,凌氏弟子也凋零得厉害。像王澈等如今领兵在外的非凌氏出身的将领都是其他家族中不受重视的弟子弃文从戎以后逐渐提拔上来的。有个好的出身毕竟还是不同的。
大臣议来议去,始终定不下人选来。东南十万水师都督,谁不心动?可是,这位置烫手啊!连王澈都被倭寇给刺杀了,显然倭寇又要大举进犯了,谁敢拍胸脯保证说自己比王澈能干?
皇帝显然也很苦恼,他看着大家争来争去,又推来推去,最后将目光放在杜相身上,满怀期待地问:“听闻杜相的二公子熟读兵书弓马娴熟,不知可否为国分忧?”
杜相脸色一变,慌忙出列道:“回禀皇上,臣也想为国分忧,只是犬子庸碌,又无带兵经验,东南水师都督之职事关东南稳定,若然犬子那样的庸碌之才接任,只怕会误国误民。”熟读兵书弓马娴熟?这是谁说的?他那个儿子整日里斗鸡走狗还行,让他带兵?皇上不是故意想将他儿子派到东南水师送死吧?
皇帝不无失望地叹息道:“既然杜相不愿意,那就罢了。只是如今仓促之下可上哪里去找经验丰富的将帅之才?”
平日里群臣一个个能说会道,然而如今却纷纷垂着头,生怕皇上看到自己。
李明道在心中冷哼一声,再次将目光放到杜相身上,又道:“要说经验丰富,朕看京城夜只有杜统领一人堪当重任了。杜相以为如何?”杜统领,即禁卫军统领杜如峰,杜相的亲弟弟。
杜相怔了一下。皇上这是要向杜氏动手了么?难道一定要将他们杜氏之人送去东南给倭寇杀掉两个才甘心?
“皇上,东南沿海自然重要,可是护卫皇城,护卫皇上同样重要,臣以为杜统领身负保卫皇上的重任,还是不离开京城为好。”
李明道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殿中大臣们也纷纷打起了小九九。这东南的确是要人去坐镇才行的,没本事的去了也是送死,有些本事的也远远不及带兵多年的王澈,嗯,还是再隐忍一下,等以后的机会吧!
李明道见时候也差不多了,这才沉吟道:“看来就真刀真枪上战场,还是只能从凌氏选人了。好在如今西北还算平静,就将靖远将军凌夏调去东南坐镇指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