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吐掉最后一口血,解开了云桥手臂上的发带。“我们赶紧回去,还要内服解毒药才行!”说着,他就将她打横抱起。云桥掏出自己的手绢帮凌夏擦了擦唇角,然后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又轻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才柔顺地靠在他身上。想起十五年来自己无论受了怎样的伤,从来都只能选择坚强,哪怕是假装坚强。原来有个人可以依靠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美好……
凌夏小心地将云桥放在马上,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
凌想容紧跟在哥哥嫂嫂身后,也上了自己的马。她一直低垂着头,心里很难过。云桥若不是为了救她,怎么会被毒蛇咬伤?都怪她没用,还总是惹麻烦,现在连云桥和哥哥都不理自己了……
“想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云桥提醒道。她本来想给想容递个眼色的,谁知道那丫头竟然一直耷拉着脑袋,准是在自责。
“啊?什么?”想容抬起头来,果然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就是我们刚才研究讨论的那个啊!那个小册子啊……”云桥一再暗示道。她虽然厚脸皮,但也不敢让凌夏知道自己竟然背着他看春宫图。
“什么东西,掉在树下了吗?要不我去帮你捡回来吧!”凌夏以为妹妹被蛇吓到了不敢过去,倒是很体贴的要帮忙。
凌想容终于醒悟过来,慌忙拒绝道:“不,不用了。我自己去捡就好!”
直到将小册子重新放回怀中骑上马,想容才松了口气。这要是被哥哥知道了,她还不羞死?
凌夏担心云桥的伤,所以没怎么在意想容的反常。云桥趴在凌夏肩膀上,与想容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云桥甚至还悄悄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想容见云桥没有生自己的气,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感觉怎么样?头晕吗?伤口还痛不痛?”凌夏一手揽住云桥的腰,一手握紧缰绳。
云桥心中甜蜜,抱紧了凌夏的腰,放松地靠在他胸口,呢喃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只要你在身边,我就不怕了。”
闻言,凌夏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加快了马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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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云桥才发现凌夏的下唇肿了,让她立即想到一种肥头大耳的动物,看起来好滑稽好可笑。她知道自己不该笑的,毕竟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凌夏若不是为自己吸毒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她就是忍不住。不但她忍不住,连想容也忘记了自择,忍俊不禁。
云桥立即开了方子让人赶紧抓药,然后将侍女们都赶到外面去,如今凌夏的形象实在不宜见人。
永乐公主听说云桥被毒蛇咬伤了,立即就赶了过来。没想到云桥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反而自己的儿子下唇肿得高高的,看起来那么吓人,偏偏云桥还在一边笑得乐不可支,她心里立即就冒出一股怒火来!
“为人妻者,见丈夫中毒受伤,应该倍加用心服侍才是,你竟然坐在一旁幸灾乐祸?枉我儿如此疼爱你,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永乐公主愤恨地想,果然是出身山野不识教化,竟然连基本的为妻之道都不知道。
“娘,凌夏他不要紧的……”云桥见永乐公主如此气愤,赶紧站起身来,声音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几天前还说一家人不必客气呢!对她柔声细语关怀备至的,这么快就露出真面目了?这人也太善变了吧?
“不要紧?他为你吸毒嘴都肿成这样子了,你竟然还说不要紧?”
云桥暗自撇撇嘴,老老实实低着头,努力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来。果然是慈母啊,心里就只有自己的儿子。原来前几天自己之所以得了几个好脸色,也不过看在凌夏的面下而已。
“娘,我真的不要紧的,云儿的伤才重呢!”凌夏赶紧将母亲拉到一旁坐下。因为下嘴唇肿了,他说话也不如平常清晰利索,永乐公主见了好生心疼,心里不觉有些怨恨起云桥来。儿子是她的,可是如今看起来,儿子为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顾自身危险,又怎么还会将她这个母亲放在心上?
云桥暗骂凌夏笨,这个时候怎么能如此坦白地关心她呢?然而心里却还是感觉很温暖的。
这时,凌想容将凌青云和凌越也找来了。她叽叽喳喳地说起先前的惊险,说云桥怎么在千钧一发之际勇敢地救了她,自己反而被蛇咬伤的过程。
永乐公主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一句话都没有说。
凌青云淡淡地瞥过永乐公主,心里已经明了。他首先谢过云桥救了自己的女儿,又对凌夏道:“男人就该保护好自己的妻子,不过这么点伤,有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