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假的,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匪贼拿下!」见县太爷也面现犹豫,贺侍郎大怒,沉声喝斥。

「你是捕快,纵然皇命在手,也不可以随意杀人……」嗅到了风四身上逼人的杀气,贺应天开始胆怯,但仍觉风四会顾及身份不敢下手,谁知话音刚落,便见风四墨瞳里冷光划过。

「此剑乃皇上钦赐,上斩皇戚,下斩庶民,你私藏民女,加害差官,如此奸恶之徒,我如何杀不得!」睚葑划下,血光飞溅处,贺应天颓然倒地。

「孩子!」贺侍郎发出嘶声尖叫,跌跌撞撞欲冲过来跟风四拼命,这时外面突然脚步接踵,一行官兵冲了进来,当首一人身着军服,急步来到风四面前,叩地请罪,「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风四没理他,转身急忙查看燕奕的伤势,幸好刀锋偏歪,伤的不重,天道属下已帮燕奕涂了药膏,血暂时止住了,阿宝被惊醒,睁眼看看周围,搞不清状况,于是趴回燕奕怀里继续睡。

「我没事,别担心。」见暴怒、霸戾乃至惊慌在风四面上依次闪过,燕奕看得心疼,忙出言安慰。

知县已被眼前一幕弄愣了神,眼见官兵威慑,不同普通驻军,又对风四如此恭敬,吓得三魂七魄走了一大半,战战兢兢问:「请问这位捕头大人……」

「放肆,这位是四殿下,当今圣上的皇弟,还不行礼叩拜!」侍卫官威太重,知县晃了晃,拜礼之前先晕了过去。

「王爷又怎样?难道就能罔顾国法,与匪类勾结随意杀人吗?老朽一定上书圣上,还我儿一个公道!」贺侍郎究竟是见过世面的,又是外戚,对眼前兵马毫无畏惧,直斥风四,那侍卫大怒,欲待反驳,被风四拦下了。

燕奕无事,他心已放下了,冷眼看贺侍郎,身为人父,贺应天的恶举他必定知晓,却纵子行凶,事败后又反咬一口,若永嵊尽是这般臣子,亡国不远矣。

风四冷冷道:「我叫聂瑞,圣上钦命的皇差捕快,你若有不服,尽可弹劾。」说完,不再理会叫嚣吼骂的老者,吩咐手下将贺府家丁尽皆收押待审。

那侍卫是皇帝派来随身保护风四的,风四讨厌被人跟随,便将他扔在封地,独自出来办案,他一路打听追了过来,跟风四相处过一段日子,知他喜静,早在驿馆备好了房间,风四把阿宝从燕奕怀里抱下来交给侍卫,将诸事交代完毕后,带燕奕来到卧室,重新为他包扎伤口。

「四儿,你好过分,明明是在办案,却说什么娶妻生子的话,惹我伤心。」肩头的伤燕奕根本没当回事,见风四垂着眼帘,悉心为自己包扎,那副淡定让他看得心动,忍不住调笑。

「我从没说梅儿是我老婆。」风四恢复了平时的沉静,淡淡道。

原来他一开始就给自己留了后路,燕奕叹气,「可你也没否认,还说什么做画养家糊口,哎哟……」肩膀一痛,却是被风四狠狠系紧了纱布,冷眼看着燕奕挤眉弄眼地喊痛,他道:「知道痛,刚才就不该故意挡刀。」

燕奕心一跳,讪笑:「什么?」

「别装蒜了,你明明有机会击开贺应天。」他也是刚刚才想到的,贺应天功夫差燕奕太多,看刀口只是擦伤,而非砍伤,既然燕奕有能力避开痛击,自然有能力避开那一刀,他故意挨刀的原因不用说,一定是为了哄自己回心转意,装得还真像,要不是自己机警,还真被他骗过去了。

燕奕此刻心里不是一跳,而是跳如锣鼓了,冷汗撒了一地,又不敢表现出来,「当时我手中无剑,还抱着小豆丁,你右手又……那个不方便,我见你凶险,自然本能的挺身而出,怎么叫做戏?」

「前晚你曾触摸过我的脉搏,我右手无事的事你该早知道。」

汗如雨下是种什么感觉,就是燕奕此刻的感觉,不愧为皇差神捕,连在动情之际都能觉察到自己那个细微动作,当然起初他不是怀疑风四,只是不经意的触摸引发了他的疑虑,风四的脉搏很强,完全不像是手筋被废后的症状,不过风四不说,他也就装傻充愣,顺便再英雄救美,让四儿稍微感动一下下,谁知如意算盘打得大错特错。

不过事已至此,他绝不会承认,死撑:「触过吗?我不记得了,四儿……」

「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我刚才好怕……」他可知道这样做,自己有多担心?若非如此,又怎会冲动的立时要了贺应天的命?他的冷静自持一碰上燕奕就全部瓦解,以前是这样,时隔三年还是这样,看来今生他都注定无法逃脱这家伙给自己设的情障了。

抬起燕奕的右手,掌心正中有道深深的疤痕,遮住了生命线,长长的一直延伸到掌心外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