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的内脏跟呕吐物也随之飞起,恶臭袭来,让聂行风作呕,他屏住呼吸向后退去,就见傅燕文的兵器在他的意念中攻击得更快,眼神烁烁,充满了杀机,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对方先前提出的所谓神形合一、所谓神祇分支都是谎言,傅燕文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他要杀自己,因为自己是唯一知道他滥杀无辜并且可以弹劾他的人。
于是迄今为止各种难解的疑惑在这生死交错中逐一浮上,明明他现在还处于极度危险当中,但谜题却不受控制地占领了他的思维,疑惑之索相互连接到一起,然后延伸至此,让他弄清了一直以来困惑自己的真相。
“小妹?小妹?”
房间外传来叫声,打断了聂行风的思索,有人被他们的打斗惊动了,随着叫声,一位身穿制服的老人跑进房间,发现倒卧在地的女人,他无视房中飞舞的各种物体跟杀气,跑到女人身边,抱住她大声嘶叫,然后又抬头看向他们,气愤地喝问:“你们是谁?你们这些混蛋,杀了我女儿……”
原来他就是女人提到的在电影院里做事的父亲,见他形似疯癫,显然把他们当成了杀人凶手,而这种状况下又没法仔细解释,担心他被刀风伤到,聂行风避开飞卷在周围的戾气,抢上前想将老人拉开,谁知傅燕文驾驭的法器紧逼着他,黑棍在空中划过墨黑光亮,向他后背袭来。
聂行风躲过了后心要害,肩膀却被棍条打到,痛得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老人的身躯被风卷起,撞向对面的窗户玻璃,跌了出去。
顾不得疼痛,聂行风咬牙抢身扑到窗前,探手抓住了老人的一只手臂,但那股下坠力太大,他也被带着翻出了窗口,身后杀气不绝,为了不给傅燕文趁机偷袭的机会,他只好顺着坠力跃下,同时另一只手挥出犀刃,借助犀刃的力量缓冲坠地时的撞击。
还好窗外下方不是地面,而是电影院外围突出的天台,跟窗口只有一层楼左右的高度,天台颇大,上面有不少金属设备跟管道,夜色太黑,仓促间聂行风没注意周围的景象,他站稳后扶住老人,问:“有没有受伤?”
老人脸色苍白,呼呼喘个不停,在聂行风的维护下他没有受外伤,但看上去状况很差,一只手捂在胸口上不断打着哆嗦,聂行风还要再问,前方传来话声。
“这就是犀刃吗?传说中可斩神杀魔的神器?”
傅燕文也从楼上跳了下来,长衣飘飘,在风中颇显侠士之风,但他的气场比动手之前更加阴戾了,顺着他的眼神,聂行风看到了自己手中的法器,刚才落下时他正是借助于这柄刀保护自己的,傅燕文显然也看到了,目光烁烁,毫不掩饰地透露出对法器的觊觎之情。
他想占有这柄传说中的神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占有。
这是聂行风从对方眼中捕捉到的想法,不寻常的感觉腾上他的心头,他发现某些地方不对劲了,不,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因为……
“啊!”
思绪被叫声打断,老人突然甩开聂行风的手向一旁冲去,傅燕文身形一晃,抢在聂行风之前将他抓住,长剑抵在他的颈下,冲聂行风喝道:“把犀刃丢过来!”
“你在做什么!?”聂行风的喝声比傅燕文更大。
如果之前傅燕文杀女人还可以说是自负在作祟,那么现在他的做法则是完完全全的小人行径,他没把要胁的话讲出来,但聂行风清楚地知道他的目的——他对法器的占有欲强过了对善恶的判定,如果自己不将法器给他,他一定会对老人下手。
“把犀刃丢过来,天神大人。”像是怕他没听懂,傅燕文好心地对他微笑说:“如果你真像自己说的那样重视生命的话,应该不介意为此舍弃一柄武器吧。”
“你真是无可救药!”聂行风握紧刀柄,将刀举起来,凝视他的目光里充满愤怒,“为达成私欲以人命来要胁,别说天神,你连普通人都不配做!”
苍穹乌云散去,月光投下,刚好照在聂行风身上,他的脸庞,还有他手中刀锋在月光映照下凛凛生威,被他喝斥,刹那间傅燕文的心中有了惧意,但他马上便将不必要的恐惧踢开了,压紧架在老人脖颈上的古剑,厉声道:“别让我把话再说第三遍,我可没什么耐性,你要记住,要是他死了,那就是你的自私害的!”
“你!”
即使聂行风涵养再好,此刻也被傅燕文的这番谬论气得说不出话来,拥有不同脸孔的傅燕文对他来说是陌生的,极短的时间里他只隐约记起了过去相处的片段,但这不妨碍于他对这个人的厌恶,如果天神之职是除恶,那他首先就该除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