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的法术跟他相距甚远,尤其在他盛怒之下,素问连基本的抵抗余地都没有,随着掌风向对面的墙柱上撞去。
眼看着他整个人即将撞上穿越的雕饰墙柱,初九这才反应到不妙,慌忙用法力抢先挡在柱子上,缓冲了撞击过去的力量,但还是晚了一步,素问虽然没有撞上墙柱,却因为厉风骤然消失而从空中跌下来,先是摔上沙发,接着又随着冲力翻下来,重重撞在地板上,金鳞刀脱手而出,在空中打了两个回旋,刀刃朝下插在了一边。
听声音就知道素问摔得不轻,初九快步跑过去,就见素问伏在地上不动,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法力伤到了他,开口叫他,素问慢慢爬了起来,没理会他的呼唤,说:「初九,我没有想杀你。」
「我知道。」
生怕素问摔到筋骨,初九又是心疼又是懊悔,他没想过对素问动手,刚才只是热血一冲上来就什么都忘了,不过现在解释这些已经迟了,伸手想去扶他,却被躲开了,素问大声喝道:「别碰我!」
看得出素问的情绪糟糕到了极点,为了不再激怒他,初九没动,就见他向后退了几,拉开两人的距离后,才说:「你不知道。」
「素问……」
「你不会知道你那番话有多伤人,我没想过要杀你,我是想你杀了我,这样就可以解脱了,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为什么你又临时收手?你是觉得这个报复游戏还没有玩够,不舍得我死吗?」
说到最后他发出低笑,初九被他笑得心惊肉跳,喝道:「不要乱说话,我从没那样想过!」
「那你是怎样想的?」
素问抬起头,碧青眼瞳失去了最初的明亮,初九想起他刚才进店时的胆怯跟紧张,不由得心神一恍,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对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我的剑术是你传授的,但禁止我用剑的也是你,你将我养大,对我疼爱有加,可一旦我触到你的逆鳞,你就毫不留情地将我驱逐出去,连一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
「在山下闯荡的那几年,我很累,很想回去,可是我不敢,我忤逆了你,还弄丢了你送我的赤玉,我怕你会更气恼。我不怕死,但我很怕回去会被你杀死,对我来说,你就像无法高攀的神,在你眼里,我们这种低等妖物的生死根本不会让你在意,可是对我来说,死在你手上是比死亡本身更令人恐惧的事,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但刚才你的话让我明白了,被你杀死也没有那么可怕,因为你根本不在乎。」
「不是……」
初九怔住了,他从来不知道素问会这样想他,听着他的喃喃自语,又是震惊又是心疼,想去扶他,却再次被一把推开,素问吼道:「我说过不要再碰我!」
他的小狼正在发脾气,初九没敢再惹他,乖乖把手收回,低声问:「那你伤到哪里了?给我看一下,我们起来慢慢说。」
「谢你的关心,我哪儿都没有伤到。」
初九临时收了力,否则他现在只怕早摔晕过去了,要说哪里有受伤,那应该说是心了,如果说曲星辰的行为让他愤慨,那初九的冷漠对待则让他绝望,其实他更希望初九可以毫不留情的动手,让自己好彻底死心,死在他手上也无所谓,反正不用多久初九就会忘了他,而他的世界里也不会再有这个人的存在。
可还是不甘心,为自己的付出换来的是如此的结局,他很想问初九有没有心,否则就算养条狗,这么多年了也该有点感情,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冷静地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起始于报复。
素问从地上爬起来,因为气愤嘴唇发着哆嗦,却还是坚持着让自己继续说下去:「后来我以为你死了,所以在张玄杀我时我觉得很开心,但马先生救了我,你也一直陪着我,我以为可以变得跟过去一样了,所以我一点都不介意什么都看不到。」
如果看到一切的代价是再也看不到初九,那眼盲与否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他想初九不会明白自己的感受,所以他才可以任性地进入他的世界来,又任性地不辞而别,根本不考虑那样做会让他有多怕,如果这一切都是报复,那他只能说初九报复得很成功。
「所以对你来说,我们这种低等妖类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吧?」他自暴自弃地说:「你的身份那么高贵,只是活得太久觉得无聊了,才会把我养在身边,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就像人类养宠物,小时候觉得牠们毛茸茸的很可爱,等长大后就失去了豢养的兴趣,随便丢出去……现在我也不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自然不会引起你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