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堡自说自话了半天,只听到钟魁低微的呻吟声,他凑过去听了听,点头道:「你说你没事?我可以离开?谢啦,我会记得给你带宵夜的,慢慢睡,sweet drea。」
喂,不要走……
被一只小鸟对着耳朵叽里呱啦说那么多话,就算死人也被说活了,更何况钟魁还没死,他迷迷糊糊地听着,感觉到汉堡要走,他想留住,但嘴巴张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就这样听着吵闹声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无踪。
这是哪里?
之前发生的一切对于神智混乱的人来说有些飘忽,靠在枕边,像是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耳边传来的叽喳声将钟魁再度唤醒,最初他以为是汉堡回来了,再仔细听听,那呢喃之音跟蛊惑他狂性大发的声音很像。
「滚开!」
吃过一次亏,钟魁不会再上当了,眼睛没睁开,但拳头已经本能地挥了出去,声音像是被他的空拳挥到了,停止了吵闹,但没多久又响了起来,如此回圈反复,最后还是钟魁先撑不住了,成功地被诵经似的响声吵得睁开了眼睛。
随着睁眼,意识主控了他的打闹,杂讯便不再像最开始那么明显,钟魁翻了个身,想起昏迷前的种种,他发出呻吟:「不知道大夫有没有帮我检查一下听力。」
就算有检查,耳鸣这种病症也是只有患者自己才会理解的痛苦,周围 一片黑暗,钟魁伸手摸摸床头,随着床头灯的点亮,他发现这里是病房,并且只有自己一个人,而那个声音还在回响着,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这个发现下了他一跳,急忙低头看自己的胸口,怀疑恶鬼还被道符镇在他的体内,但他很快就听到声音来自别的地方,像是在诵经又像是耳语调情,情人般的亲密呢哝,让他听得面红耳赤,禁不住心跳加快,幻想着自己出人头地、功成名就被众人瞩目的模样。
啪!
好在这种蛊惑不是头一次了,钟魁及时收回了不应有的想法,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脸上,说也奇怪,这巴掌拍下去后,脸颊虽然被拍得很痛,却成功地把杂音从耳边拍走了,诵经声还是不绝入耳,却无法再撼动他的心神。
他揉着作痛的脸颊顺着声音探身在床上翻了翻,很快就从床垫下翻到了古怪的东西——竟然又是一个全身灰漆漆的人偶。
随着人偶的显露,那奇怪声音消失无踪,钟魁把人偶拿到手里来回弄着,「原来是你在作怪啊。」
人偶面目雕刻精致,看似憨厚可掬,但一直跟它的视线对望,钟魁有种会被蛊惑的错觉,急忙把它的头朝下握进手心,嘟囔:「这里怎么会有人偶?张玄放的?」
可是张玄为什么特意在他床垫下放人偶呢?
钟魁想不通,在枕旁翻了一下找到手机,发现讯号不是太好,便跳下床,跑去病房外准备打给张玄问问看。
出了走廊,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走廊温度很低,照明灯光也相当暗,看到对面墙上贴着的提倡环保节电的宣传单,他忍不住吐槽:「节电也不需要把灯都关掉吧,路都看不清了。」
他边说边调出张玄的手机号准备打过去,但触屏刚按到,他就看到眼前地上突然冒出一道人影,有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还是靠得近很的状态,他很惊讶,急忙掉过头去。
站在身后的是聂行风,见是他,钟魁松了口气,笑着打招呼:「董事长你什么时候来的?这样冷不丁的出现,鬼也会被吓到的。」
聂行风面容冷厉,没理会他的说下,手伸过来,道:「人偶给我。」
「哦。」
在张家,没有人会违抗聂行风的话,钟魁习惯成自然,把人偶递给他,但递到一半时停了下来,他仔细打量聂行风,突然向后倒退一步,叫道:「你不是董事长。」
虽然这个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衣着都跟聂行风一模一样,甚至发型也一般无二,但他的气场太过凌厉,那是聂行风所没有的,聂行风给钟魁的感觉一向是温和沉稳,而非这样锋芒毕露到肆无忌惮的程度,所以即使是同样的外貌,却让他无端地起了反感。
「你不是!」
打量再次肯定了他的疑惑,想起那个传说中的跟聂行风近似的人物,钟魁将手背到了身后,警戒地盯视他。
男人没理会他的疑问,重申:「把人偶给我。」
连声音竟然也跟聂行风神似,并且带了不可抗拒的威严感,钟魁叫道:「哦哦,我知道你了,你叫那个傅……傅燕文。」
「给我!」
强烈的杀气逼来,让男人此刻的暴躁显露无遗,感觉到危险,钟魁转头撒腿就跑,走廊前方的大厅是护理站,他听汉堡八卦时说过傅燕文的身分,身为神祗,傅燕文应该不敢乱用法力伤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