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在楼梯中间,拉动使他失去了平衡,紧急之下,急忙伸手去抓栏杆,没想到血珠抢先缠住了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随即头顶传来轰响,悬在房梁上的巨物腾起,向他当头砸下。
黑暗中张玄什么都看不到,只靠本能感知危险降临,口中念动符咒,紧缠住他的血珠被震开,随他手中道符一起飞了出去,他随即抛出索魂丝,在东西砸下来的瞬间向上弹出,以法器神力拦住逼近的骤风,同时抓住楼梯扶手向外一荡,顺扶手借力翻下了楼。
几乎与此同时,轰隆巨声在耳边响起,那物体太沉重,整个地面被震得不断颤动,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却是楼梯经不起撞击,从中间裂开一条很大的缝隙,尘土飞扬,呛得张玄连声咳嗽。
「张玄!」
聂行风从一开始小女孩出来时就感觉不对劲,那个看似纯真的小孩,却数度让他们陷入险境,但没等他提醒,危险就连续发生,他冲过去,借着手机光芒,看到张玄半跪在扶手旁的地上呼呼直喘,眼瞳在光下泛出瑰丽的釉蓝色,一边嘴角轻微勾起,露出邪佞冷酷的笑,不由得一呆。
这种笑容不该属于张玄,却又十分熟悉,让他不自禁地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位任性妄为的北方之神。
「董事长?」
叫声唤回了聂行风的思绪,回过神,见蹲在自己面前的仍是平日里的那个人,慌忙上前将他扶住,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哼,我如果受伤,那对手一定伤得更重。」
随意张扬的口吻,再配上张玄的表情,欠打得让聂行风忍不住笑了,提着的心放下,就听楼上小孩子的哭声比刚才更凄惨了,这次不像是作戏,而是真的受了伤,他问:「你做了什么?」
「打了她一道加镇鬼咒的血符,」见聂行风脸色一变,张玄说:「安啦,不是我的血,我只是废物利用,用她自己的血临时做的符咒,小鬼就是小鬼,以为可以驭使自己的血杀人,别忘了她是怎么死的,那些血本身就是她的克星。」
这些道家法术聂行风不懂,只要张玄没事就好,将他扶起来,见整个楼梯塌陷了大半,一个前宽后窄的厚重木板卡正当中,竟是棺材房里那个不翼而飞的棺盖。
这才明白棺盖消失的秘密,聂行风惊了一身冷汗,不由懊悔自己刚才的迟钝,明明感觉奇怪,却没有深思,还好张玄及时躲过去了,否则他一定无法原谅自己的大意。
想到这是恶鬼特意用来对付张玄的,聂行风怒从心起,拳头不自禁地握了起来,张玄跟他相处已久,即使在黑暗中,也马上觉察到了他的愤怒,拍拍他肩膀。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们在搞鬼了,俗话说鬼话连篇,被骗过一次就算了,要是接二连三的被骗,师父在九泉之下也会气得跳出来,拍我一脸珍珠粉,骂我笨蛋的。」
好形象的比喻,聂行风的一腔怒火顿时消散了大半,没好气地说:「这时候还不忘开玩笑。」
楼上的哭声还在断断续续的回响着,张玄给聂行风打了个手势,两人越过楼梯上的棺盖走上去,就见金色符咒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道符下压了个正在挣扎个不停的灰色影体,殷红血珠串连成一条长线,将她紧紧拘在当中,任凭她怎么撕扯,都无法挣脱那股束缚,金光刺得她很难受,不时发出尖叫。
张玄走过去,看到他,小女孩立刻大哭:「好痛好痛,大哥哥饶了我,我会乖乖的,再不闹了。」
无视她的求饶,张玄淡淡地说:「我刚才没第一时间毁你魂魄,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看在你很小的分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选择轮回,还是宁可魂飞魄散也不离开?」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要爸爸妈妈,妈妈说你死了,就没人阻止我们团聚了,呜呜……」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团聚,也没有永远的分离,别再执着了,跟我走。」
小鬼没有是非善恶之分,好在她没害过人,张玄不想为难她,手一扬,将道符收了,捆缚她的那串血珠随着道符飞起,震散后逐渐消失在空间,那是小女孩的恶念,恶念散了,至少她没办法再用玻璃珠的幻影害人。
张玄手拈指诀,做出引路的手势,开始念往生符咒,小女孩呜呜哭个不停,像是很害怕,却不敢违抗法咒的牵引,乖乖向他走来,眼看着就要抓住她的魂魄了,黑暗中突然旋来飓风,原本卡在楼梯中间的棺盖再次腾空而起,向张玄砸来。
聂行风急忙抱住张玄滚到一边,棺盖没伤到他们,却迫使张玄不得不中断了念咒,失去牵制,小女孩的鬼影立刻跑掉了,就听有个女子的声音大叫:「不许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