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直白得让素问嘴角抽搐,马灵枢却没在意,微笑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所赠,对我来说,它再真不过。」
言下之意,古瓷真假并不重要,他看重的是那份真诚。
张玄眼帘抬起,不同以往,这一次他放开了忌讳的心态,认真注视自己的对手,马灵枢穿了件普通的家居服,但随便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可以衬托出他的优雅华贵,得体的举止,让他的行为找不出一丝破绽,张玄想,如果他的目的是对付自己和聂行风的话,那他将会是个很优秀的对手。
发觉张玄的注视,马灵枢做了个随意的姿势,问:「要拍照吗?」
「不,」张玄放回玉瓷,笑着坦言,「在歌剧院时我拍过了。」
马灵枢眉头挑挑,上下打量他,「你跟上次我们见面时很不一样。」
上次他还在为过去的不快烦心,现在他已经想开了,心境当然不同,张玄说:「不,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说得不错。」
马灵枢请张玄落座,趁素问去厨房准备茶点的空档,张玄把自己的名片又赠送了一次,然后眼巴巴地看过来,马灵枢明白他的意思,跟他交换了自己的名片,张玄正反看完那张灰金名片,又抬头问他,「川南驱魔马家,不知跟马先生有什么渊源?」
「驱魔?那是什么?」马灵枢笑道:「我只是碰巧姓马,为人做牛做马的那个马。」
「还碰巧养了只犬妖,」张玄继续兴致勃勃地问:「看素问的气息,他道行不浅吧?」
「不清楚,我接手他时,他的状态很差,所以具体情况我也不便多问,你也看到了,他的眼疾很严重。」
马灵枢一句话就把问题轻飘飘地推开了,刚好素问把茶点端来,马灵枢指着他说:「我叫马灵枢,所以就给他起名素问,一听就知是一家人。」
「最好是这样喽。」张玄小声嘟囔。
老实说,刚才他帮素问解围,只是为了还初九一个人情,没想到会这么凑巧地遇到马灵枢,从上次他们进入魇梦中,这个人就时常有意无意地冒出来,他不信会这么凑巧,所以想找机会探探底细,不过现在看来,除了免费蹭了顿茶点外,什么都没问出来。
彷佛看出了张玄的沮丧,马灵枢莞尔,主动提议:「你还没吃早饭吧?要不留下来一起就餐?」
「这怎么好意思呢?」张玄搓搓手,笑眯眯地说,那表情完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于是马灵枢顺着他的话说:「今后是邻居了,何必客气呢?我顺便也想听听马家的故事,很久没回来,我想这里一定发生了许多我不知道的有趣事情。」
「故事有很多,有没有趣就不知道了,不过既然马先生你想听,那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二章
素问虽然眼睛不方便,做事却很麻利,很快就把早餐准备好了,张玄吃着饭,开始讲述马家故事,其实这些事都是他从小白的札记里刚刚得知的,反正他的目的不是讲故事,而是观察马灵枢在听故事时的反应,从而辨别他的真实身分。
「据说马家是川南的驱魔大家,世代以斩妖降魔为己任,马家人出生时就自带神力,为神灵庇佑,大家都说那是上苍为他们斩杀妖魔所做的馈赠,真假就不得而知了,但马家曾有段时间在驱魔门派当中独领风骚,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们突然举家退出,据说他们的后人去了北方,行踪不明,再后来,天师这行里就再没人提到他们了。」
「可是你怎么会以为我是马家后人?」马灵枢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笑问:「我看上去很像道士吗?」
「因为你有修道者的气质,这种事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而已,再加上你还养了式神。」张玄才不会说这些其实都是他在投石问路,信口杜撰的。
「不,素问不是式神,他只是暂时跟我一起住的伙伴,等哪天他的朋友来接他,他就会离开了。」
马灵枢说着话,头转向玻璃窗的另一侧,素问做完饭,恢复了白犬原形,像是困了,眼睛微眯,把自己蜷在沙发上。
毛皮在阳光下透着漂亮的光泽,雪白得让人感觉到刺眼,张玄不由自主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雪天,那个困在铁笼里绝望的白狼,要是它还活着,不知是否也能保持这样平和的心态?
他叹了口气,嘟囔:「怎么没有好朋友赠我一个厨子呢?」
他家现在倒是有两个厨子,可惜钟魁是模特儿出身,习惯了清淡食物,另外那对兄弟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根本是吃素的,蛇妖吃素,听起来很搞笑,但是当家里每顿饭连点肉星都看不到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