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沉默后,聂行风说:『一切小心。』
「ok、ok。」
张玄说完就立刻关了电话,通话切断的同时,他脸上笑容也敛下了,把手机电源切断,扔到了一边。
手机砸到汉堡坐的地方,还好牠飞得快,否则两只鸟腿会被顺利砸断,这太危险了,汉堡头上的毛毛气得竖了起来,但看看张玄阴沉的脸色,牠聪明地没把脏话吐出来,而是肥肥的身子一转,趁张玄不注意,拿出一样东西,说:「祭拜师父也不是坏事嘛,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骗董事长……大人。」
在一起住久了,汉堡也跟着大家这样称呼聂行风,但为了表示尊敬,牠很滑稽地在后面加了大人二字。
张玄没去理会牠的称呼,随口说:「我知道……」
就算骗也骗不过去,就像他了解聂行风一样,聂行风也同样对他了若指掌,像这样的小谎言不是为了骗过对方,而是维持彼此间的平和,哪怕那份平和只是假象。
他知道聂行风不会戳穿的,因为从魇梦回来之后,聂行风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那晚在epire酒吧,聂行风最后还是没有打他,而是拳头擦着他的发丝打在空气上,然后下一刻将他抱进怀里,说——「你醉了,我们回家吧。」
只这一句话,就让他满心的痛恨和怨怼消失得干干净净,他靠在聂行风身上,贪婪地呼吸着熟悉的体香,像是怕他会消失似的,抱得那么的紧,聂行风就任由他这么抱着,过了好久,才背起他往家走,他没醉,两人都知道,但那时候,醉酒是最好的回避问题的借口。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他受了重伤,无法任意运用法力,情绪变得越来越暴躁,明明前一刻心情还不错,但下一秒他可能就会化身修罗,尤其是伤口痛的时候,那份痛恨就变得更明显。
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聂行风是唯一的承受对象,他把自己的暴躁发泄给聂行风,仗着他对自己的忍让变本加厉地口出不逊,其实看到聂行风担心,他也很痛苦,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他对聂行风产生的怨怼和憎恶的感情。
这种感觉强烈得让他自己都感到怕了,他怕自己会一时冲动伤害到对方,更怕聂行风会忍受不了他的喜怒无常和暴戾弃他而去,所以他先放弃了维持平和的假象,离开了家,他要去找出真相,他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对师父产生那么重的杀意,哪怕那个真相是他不愿甚至不堪面对的,也好过目前的状况。
终于忍受不了车里的低气压,张玄跳下车,走到路边,发泄似的来回踱着步,头上晴空不知什么时候转成了阴天,大片乌云压过来,预示着暴雨的来临,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连我自己也想不通,」他茫然说:「法术这种东西我从来没看重过,没了就没了,可现在我却为了自己没有灵力而在这里恼火,我不舒服时,会一直想这都是董事长的错,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落崖受伤,我现在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可明明我不会这样认为,只要他想做的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舍了命的去为他达成所愿,命尚且如此,更何况区区法术!?」
「唔唔,感情和理智是不一样的嘛,」汉堡飞出来,站在车上点头附和:「所以你们人类才会有两个大脑,虽然它无法改变你们智商低的现状。」
「不是这个问题,是我怕再待下去我会伤到他。」
「不会的,你现在剩下的那点法力还没有我一顿早餐多,你认为你能伤害到董事长……大人?」
「伤害一个人,不一定要用法术,有时候语言才是最容易伤到对方的利器。」
「no、no、no,所以说你们人类愚蠢嘛,要是语言能伤人,那全天下说相声的都可以去降妖捉鬼了。」汉堡嗤之以鼻,「董事长……大人怎么说也是天神转世,他哪会像你说得那么弱?」
「你个笨鸟知道……」
话说到一半,张玄突然停了下来,蓝眸厉光射向汉堡,刚才他心情不好,一直没注意到,以他对汉堡恶劣性子的了解,安慰人这种事一点不像牠会做的。
第二章
一看之下,果然发现牠肥肥的身子被一圈不显眼的白色灵力包裹着,一支小手机挂在牠脖子上,由于被灵力掩盖住,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
汉堡还在兴致勃勃地跟张玄聊天,没想到他会突然发现自己施的法术,阴鸷的气焰传来,动物的直觉让牠立刻觉察到不妙,拍翅膀想开溜,就听阴恻恻的声音在后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