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平静如水的颜色,平地起了几分波澜,竟让来送早茶的小卓子手一抖,茶叶茶汤撒了一地。
奴才唯唯诺诺地连声说;“奴才该死。”
他不气恼,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无妨”。便追问起和亲王爷当下的情况。
小卓子狼狈地起身,低著头,即使知道皇帝看不见,却仍不敢抬头看他:“和亲王爷一会儿便来向皇上请安。”
几个阶位低的少监正跪在地上捡碎成数片的茶具。
其中一个年纪小,又是第一次到皇上跟前伺候,紧张地磨磨蹭蹭便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一大块瓷片抹得五指皆是血红。
皇帝素来爱清雅,因此盘龙殿里的燃香是紫檀制的。
平日里淡极,此刻却特别衬出血腥的浓郁。
那太监吓得四肢瘫软,全身发抖。
大宓内宫与前朝相比算是宽松,历代君主清俭,对奴才倒不算苛刻。只是却仍沿用了前朝留下的惯例,君前失仪便是一个死字。
那可怜的奴才连滚带爬地到皇帝面前,直呼“该死”。
皇甫翰的脸色突然有些冷淡,他用平稳的嗓音道:“怎麽又是该死?一大清早就非要在朕面前左一个死,右一个死麽?”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那小太监从未见过君威如此更是腿如筛糠,连声音都变了。
皇甫翰不想难为他,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便挥了挥手让一干人退下。独独留了小卓子在门口守著。
小卓子倒退著出去,却被的门槛绊住,狼狈地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住。
他悄悄翻过典籍,知道寒寝最後的症状是五觉尽衰。眼下这麽浓重的血腥味皇上也没有闻到,想必……痛贯心膂,冷汗横出。
那包药还在身上,他整天不离身地带著,却怎麽也说服不了自己有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