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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皇上。”

蓦然抬头却见萧子瑕幽幽的目光仍落在自己身上,说不出的怪异。

目送著一身明黄的皇甫翰,公输月的心忽然一紧,竟涌起伸手拉住他的冲动。

真是疯了。心中笑骂自己,却又忍不住想起那日牢里喘息不止、满面潮红的皇帝……八月初一,皇帝旬寿(注:十天为一旬,这里指翰翰二十岁的生日。),天下同庆。

前朝皇帝祝寿,仪式礼仪繁琐,规模宏大,然大宓君主历代清俭,筹备寿贺的事被皇甫翰一拖再拖,到七月份才开始著手。

“丞相,京都巡抚赵舆清,赵大人求见。”

“不见!”萧鸿章正在气头上,脸色青黑。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皇帝,最近越来越放肆,今个儿早朝居然公开指责他铺张浪费,不恤百姓!想他为了办寿宴费尽心思,搭起三层戏台,请了各省声名最旺的戏班子上京,声势浩大,荣华尽显!这个皇帝鸡蛋里头挑不著骨头,便理直气壮地指责他铺张!真是岂有此理!

“老爷,赵大人说有要事相商。”

“不见!”萧鸿章声音顿时拔高。

脑子里掠过一张张脸孔。赵舆清?哦?那个手持不少京兵的赵舆清。

僵硬的嘴角渐渐上弯:

“等等。”喊住通报的下人,改变了主意:“把赵大人请到前堂。”

“是。”

丞相蒙受帝恩,自然处处以皇帝为例。前堂的摆设古朴,充满著书卷气。整个屋里最值钱的恐怕也只有先帝在位时亲赐的一幅《玉牡丹》。萧鸿章觉得笔法不凡还特地请人临摹印在了萧府的灯笼及各个小玩意儿上。

因而,此刻他会客喝茶用的茶杯也是牡丹图案的。

赵舆清官衔较低。本就没指望能见到萧鸿章本人。谁料此次,竟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当作贵客,奉为上宾,一时间受宠若惊,坐在上座,却仍惶恐地低著头,紧紧盯著手中的牡丹花样,像是要把那精致的上好瓷杯盯出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