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页

许久才叹息著喊了句:“公输卿。”

听这一声久违的“爱卿”,公输璇眸里隐忍许久的泪,顿时溢了出来。

先帝早知他公输氏有难,那日早朝便暗自留下他,引他来了此处。并诺设法救下其他家眷,岂料人算不如天算,皇恩未及,萧氏便以私藏龙袍之罪,抄了公输家,顺带故演了一场杀鸡儆猴的好戏,借机让辩理的公输澄横死刀下。一来断了公输家的根,二来给那些想为公输家出头的大臣看看以卵击石的下场。

先帝英明,却抵不住一场急疾,此事过後没多久便驾鹤西去。

公输璇至此便被困在这深宫之中。好在,皇甫旬早安排了心腹伺候起居,这个破落的小院所处位置又甚是隐蔽,才得以掩人耳目。

本想等风波一平便想个法子遁出。谁曾想自新帝登基以来,萧鸿章更是仗著“周国大臣”的名义权倾朝野,加之洛戚殉国,曹王被灭。朝堂之上更是没人能牵制他。公输璇一生忠君,此刻更是不愿置身事外。宫中虽是寂寞,但毕竟能从管事太监口中知道些朝上之事。

而方才笛中的凄怨,也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悲愤。没想到,新君竟误打误撞地觅得此处。真是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皇甫翰看了先帝遗诏,又听了公输璇的一番详解,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明白了九分。

一时间对萧氏的恨意又增了许多。

“皇上若想除去弄权之臣,恐怕此刻为时尚早。”公输璇与萧鸿章争了数十年,自然清楚对方的秉性。“恕臣直言,皇上所立新臣根基未稳,还要耐上几年,等新臣稳权之後才好。依臣对丞相的了解,此人自视颇高,近来虽已领略到皇上的手段,不过,定然仍觉圣上资历甚浅,论起弄权远不如他。因而,近几年倒不会有什麽大动静。”

先帝在时,公输璇便有铁骨诤臣之名。皇甫翰看来也是名不虚传,这一番话剖析时事极周到,但却也实在不很中听。不过,对於恨不得乱刀剐了萧鸿章的他来说,这样的言论动听极了。他深知新臣与萧鸿章权力的差距,这也是他一直忍著,按兵不动的原因。

借著如豆的灯焰。

皇帝与旧臣聊了很久。一心驻於国事的他,临别时才有心思细看公输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