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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猎物就剩下最后一人了,也是最剽悍的一个,一身几乎染成红色的白衣男子,在被追杀到绝境后,依然傲然而立,眼眸沉定,没有一丝慌乱和恐惧,杀气在他周身盘旋,带着与对手同归于尽的气势。

这让他突然觉得有点意思了,如果不是那双紫瞳,他几乎无法把这个人跟一年前坐诊看病的温和男子联想到一起,那双清澈到令人心悸的紫眸,此时却浸满杀气,而这一刻的洛阳,当得上地狱修罗。

血脉因为嗅到同类的气息变得兴奋贲张,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当人心充满憎恨和杀机的时候,他也可以变成修罗恶鬼,甚至比修罗更残忍。

心里慢慢涌起一个恶毒的念头,这一定是个很有趣的游戏,不过还是要看对方是否经得起死亡的传召,于是他站在远处,欣赏这场早有定局的厮杀。

红衫在刀光剑影中穿梭,血色将整片梅林都染红了,终于对手被尽数斩杀,男子的生命明显也到了尽头,于是他出了手。

那份契约是洛阳求他定的,他欣然同意了,他从不强迫别人,他喜欢对方主动哀求自己,当看到那双紫眸因为痛楚而碎裂成琥珀色时,他心里产生一种残忍的快感。

这个世界是不需要良善的,如果无法改变,那不如就毁了他!

这是他跟洛阳定契时唯一的想法。

可惜他再次错估了洛阳的个性,后来他才明白,复仇只是洛阳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的藉口,所以不管他怎么引诱,都无法完全消灭那份善念,在恶行当道的修罗界,洛阳的存在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然而,他生存下来了,不仅生存下来,还凭自己教给他的一些法术在修罗界取得一席之地,那份微弱却执着的光芒让他厌恶,他想要的是调教出高傲又听话的床伴,而不是自以为是的良善、光明,这是修罗最不需要拥有的东西。

可是洛阳却拒绝了他,在只有凭藉武力才能生存的修罗界里,洛阳居然放弃了依附强者这一捷径,毫无犹豫地回绝,那鄙夷目光让生性骄傲的他头一次感到恼火,于是他故意带洛阳回到京城,冷眼看他将遭受的痛苦,对于家破人亡的人来说,重返故土未必是一件幸事。

不错,当时他是抱着嘲讽和报复的恶意念头的……

「卡卡卡!」

空调声越来越响,敖剑突然发觉周围冷了很多,有人在恶意调低温度,让整个房间处于低温状态,借此恶整他们。

心绪被不快的记忆影响到,敖剑涌起杀机,想站起来,却感到肩膀压痛,洛阳紧靠在他身上,贴得很近,像是寻求温暖。刚才洛阳在山上舞剑,顺手脱了外衣,后来就再没穿,他现在身上只有一件衬衫,由于寒冷,本能地缩了起来。

这让敖剑放弃了用法术回家的打算,回家固然睡得舒服,但同样的,他无法再光明正大的抱人,相比之下,还是这里利处更多。

于是敖剑把洛阳揽进怀里,在两人身边做出一个简单结界,让气温不至于太寒冷,但也不会热,恰好是需要相互依偎才能缓解的温度,手在洛阳腰腹间轻轻滑动,略带调情的抚摸,却是最好的享受,男子柔韧的肌肤和完全没有抗拒的温顺反应满足了他记忆中被拒绝的不快,头低下,遵循着记忆的感觉,将吻落在洛阳颈下相同部位上,轻轻咬了一口。

洛阳被弄痛了,蒙胧睁开眼睛,敖剑拍拍他肩膀,安抚道:「天还没亮,再睡会儿。」

「您可以不要趁人之危吗?」洛阳的意识还在半梦半醒间,随口说了一句后又睡了过去。

敖剑抚着他一头长发,嘲弄地笑道:「我如果趁人之危,你早就是我的了。」

当年放过了你,不过这一次,不会再放过了。

有关赌约的事,两人都猜测错误,雇主并没有很快来找他们,第二天洛阳醒来,发现自己趴在敖剑怀里,温温的暖意,是他带给自己的。

手表被劫匪拿走了,不知道时间,不过睡了这么久,天应该早亮了,洛阳坐直身子,看到衬衫满是皱折,房间有些冷,他的衣服领口却解开了,下摆也从西裤里拉了出来,再看身旁的人一脸无辜,他冷静发问:「您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有点难度,」敖剑向他摊手,眼眸故意掠过他颈下的红痕,微笑说:「你不能要求一个熟睡的人解释这种事情。」

洛阳根本不信敖剑的话,不过房间温度最多只有五、六度,他周围却因有敖剑的气场保护,不仅没感觉不舒服,还睡得很香,所以他是该说敖剑细心体贴呢,还是假公济私。

在两个可能性兼有的情况下,洛阳觉得自己选择无视是比较聪明的做法,看看远处的监控镜头,觉得雇主一直不出现,再这样耗下去很没意思,于是提议:「不如把障眼法撤了,看绑匪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