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砚听了不觉脸上发烫,无奈之下只能在退婚书下写上自己的名字,又掏出随身荷包里的印章盖上。
“贺伯母,您请。”安然又催着吴氏落笔。要知道,很多时候当事人自己退婚是无效的,得有长辈的签字才成。
吴氏见事情已无法挽回,儿子又已经盖了签章,也只好写下自己的名字,盖上手印。
紧接着,不等安然提醒,安齐就走过来,代表赵家家长签字盖章。
如此,这退婚书便能生效了。
安然收起一份,小心地吹干墨迹折叠起来放进随身的荷包里。另一份留在案几上,贺之砚已经抢过去,当成心肝宝贝一般举在手中摇头晃脑地品评着。
“婚姻二字结构极佳,笔画端丽……这个江字笔画匀称,一气呵成,好……”
安齐也将贺家的婚书退还给贺家,同时讨要妹妹的婚书:“还请贺伯母赐还妹妹的婚书。”
吴氏无奈,只能取出准备好的婚书还给赵安齐。
安家展开看过,确实是父亲的字迹,便小心地收起来,这就打算告辞了。
安然见解决了贺之砚,又见贺之谦站在一边,便走了过去。
第七十四章:后悔死你
看着贺之谦脸上好几处青紫,安然微微蹙眉,缓缓走过去,敛衽行礼道:“昨晚是兄长鲁莽了,还请贺大哥见谅。”
贺之谦立即回礼道:“是大哥欺瞒在先,不怪子贤生气。妹妹不必放在心上。”他还是第一次见安然如此打扮,竟然比离开合江那天穿大红嫁衣更好看。今天的然姐儿,就是一个无意间坠落凡间的小仙子,美得高洁,可望而不可及。
安然抬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便低着头道:“多谢大哥昨夜告知真相……”
贺之谦看着她目光中的欲语还休,只觉心痛难忍。心底不自觉地就冒出一句话来--
纵然情深,奈何缘浅……
他满脸惭愧,心中黯然道:“本就是贺家的错,是我不该欺瞒你们。”
安然忽然又转身对玉兰招了招手。众人这才看到玉兰手里抱着个盒子。
安然打开盒子,将里面的葫芦丝取出来递给贺之谦,含笑道:“这是贺大哥随身之物,小妹特意带来还给贺大哥。感谢师傅这几日的教导,今后徒儿定会勤加练习,只盼有一天也能吹出师傅那样的天籁之音来。”
贺之谦接过来,略摩挲了一下抱在怀里,强笑道:“妹妹你天分比我高,以后肯定能做出更好的曲子来的。妹妹不但字体自成一家,在音乐和诗词上的成就也是非凡,或许有一天,妹妹的才名会传遍天下。有你这样的弟子,说不得以后倒是我这个做师傅的要跟着沾光了。”
贺之谦原想着难得遇到知音人,就将这葫芦丝送她了,却不想她却谨然守礼,他的东西,她居然一样都不要。也是,她是个好姑娘,是不能随便要男人东西的,更何况这是他用过多年的旧物。
“师傅过奖了。徒儿心无大志,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诗词也好,音乐也罢,不过是怡情之物。艺术若为名声所累,反倒失了本心,难成大器。这样的话,还请师傅以后莫要再提才好。”安然施施然道,一副不重名利的淡泊神情,却更让人觉得她才华横溢超凡脱俗。
贺之砚听到这里,忙上前来问道:“妹妹还懂音律和诗词吗?大哥见过妹妹的诗词?念一首给我听听?”
贺之谦回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赵家妹妹可不是那什么江阳第一才女,她的诗词不过是怡情之作,岂能外传?”而后,他又对安然道,“妹妹放心,答应你的事情,大哥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安然这才点点头,又想起自己曾经要求过他的事情来,只能再次敛衽行礼祝愿道:“之前种种都是误会,有些事情还请师傅不要放在心上。徒儿在这里祝愿师傅与师娘夫妻恩爱,白头到老,一生安康。”
贺之谦只觉得有一把刀扎在胸口,每跳动一下,就抽痛一次,但他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能面色如常地躬身还礼道:“为师也愿你一生平顺,心想事成。”希望你能找一个真正懂你的、能疼爱你一辈子的夫君……
大厅里这么多人,也都是人精,难免看出些端倪来。独孤氏更是恨得银牙紧咬。难怪昨夜对自己如此冷淡,原来是心里有了别人。
老夫人也觉得头疼不已,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谦哥儿明知道自己是代兄弟去迎亲的,怎么会……竟然还教人家吹那什么葫芦丝,还将随身之物送人。谦哥儿向来稳重,怎么这次处事却如此轻浮?唉,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啊!
安齐见事情都办完了,便告辞道:“今日之事也是源出误会,只可惜走到这一步已经难以挽回。安齐代母亲向老夫人和贺伯母致歉,我们兄妹这就告辞了。妹妹的嫁妆,我们明日会派人来搬,还请老夫人贺伯母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