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门进去,大哥大嫂都没有出来迎接,只有个不甚熟悉的门房将他们带到了二门外,又由二门伺候的婆子将她们带去后宅顾重山的的院子。
顾重山的院子种了很多竹子,就叫修竹院。里面还有一个小荷塘,边上种着桑树。
顾宛娘睹物思人,想起前一次扶着爹娘在院子里晒太阳是什么时候呢?当时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眼前,可是娘亲已经去了,而她竟然连娘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安然见前面引路的婆子已经对着她们张望好几次了,忙提醒娘亲道:“娘,我们进去吧!外公一定想你了。”
顾宛娘赶紧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跟上前面的婆子,走进父亲的卧房。
还在外间,安然就闻到一股很大的药味儿,还有些炭火的味道,空气浑浊,别说病人了,就是好人长期被关在这屋子里也得生病。安然看了看,心里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给外公房里透透气才好。
这时,只见内室的门帘一掀,杨氏红着眼睛迎了出来。只见她拉着顾宛娘的手道:“宛娘,别怪嫂子失礼,实在是爹爹这里离不得人。”
顾宛娘忙道:“嫂子别这样说。十几年来,爹娘多得你照顾……嫂子,爹到底什么病?可是着了凉?”
“爹喝了药睡了,你先看看,具体的我们等下再说。”
杨氏声音很轻,顾宛娘立即点点头,带着安然和安齐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走进里间,果然空气更加浑浊不堪,让好人闻着也觉得难受。但想着外祖父,安然还是克服了心里的这点不适,赶紧走到床前。安然记得前一次见外祖父,他身体看起来还好,精神头也好。可是如今躺在床上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原本花白的头发竟然全白了,眼眶深陷,脸色蜡黄,深陷在被褥中的身体是那样的单薄瘦弱。
顾重山现在的样子安然见了都忍不住一下子红了眼睛,更何况顾宛娘?她不过只看了一眼,那泪珠子就不断往下掉,怕哭出声来,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杨氏怕她哭出来将老爷子惊醒,赶紧又扶着她出去。安齐安然兄妹自然跟在娘亲后面又出去了。
杨氏将捂着嘴的顾宛娘拉到旁边的偏房里坐下,丫头送上茶水,杨氏这才轻叹道:“宛娘,嫂子也知道你……唉,本来你哥哥走的时候是不让告诉你的。可是爹这几天越发不好了,我实在担心,不得已,也只好派人把你请回来了。”
顾宛娘听到这里,震惊地放下捂着嘴的手,满脸的焦急地望着杨氏道:“嫂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娘已经过世,爹又生病了,顾宛娘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让哥哥担心她承受不住,竟然不告诉她。“对了,大哥去哪儿了?”
杨氏红着眼睛哽咽道:“宛娘,是二叔,二叔他……他失踪了……你大哥去赵家参加完葬礼回来,就去找他了,可是一直没有消息……我们一直瞒着爹的,可是爹不知道怎么还是知道了。然后,那天晚上他就病了,一直都不见好……”
小舅舅失踪了?一旁的安齐和安然也是大为震惊,小舅舅一直对他们那么好,难怪这次这么久都没有消息送回来,竟然失踪了?
安齐望着安然道:“我们赵家才出了这样的事,小舅舅又出事了,会不会都是卢家的人做的?”
安然忙问大舅妈道:“舅妈,您快跟我们说说,小舅舅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氏听安然兄妹两个说得奇怪,忙掏出手绢压了压眼角,这才详细说来。
“我们也是五月初才得到消息,说你小舅舅二月初就带着几个人去了西城以南的夷族聚居地,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但去了就一直没有回来。那边的掌柜等了半个月都没有消息,着急了,就求了县令贺大人派人帮忙去夷族询问,结果人家说他继续往南走了。县衙的差人也不敢再往南走,说那边的林子太危险了,毒虫猛兽多得很,就是当地夷人都不怎么敢去。
那掌柜又等了半个月,还是没有消息,就写了信回来报信。收到信的时候,正好赶上赵家这边出殡,你大哥从赵家回来,第二天就出发去西城。可是现在都几个月了,你大哥写了两封信回来,说是到处都走遍了,都没有二叔的消息……”
安然一听就知道遭了,只怕小舅舅真的去寻翡翠去了。
杨氏看安然脸色变了,想着她和顾胜武关系最好,忙问:“然姐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小舅舅他到底去那些夷人住的地方做什么?”
顾宛娘和安齐也紧张地看着她。
安然满脸焦急后悔道:“小舅舅听人说在西城往南的地方,有一种特殊的玉石,据说是女娲娘娘炼制五彩石补天没有用遗留下来的,就藏在地下的石头里。可是那片雨林很危险,毒虫猛兽很多,我劝他不要去,他也答应我说不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