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崔四姑娘抽中了一个花签,当众做了一副好画,窦子涵才知道这位表姐原来也是个才女。
“崔家姐姐,你这幅荷花图果然传神,何不让令表妹也做一副让姐妹们看看呢?”窦子涵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抬眼望去,原来说话的女子身旁坐的就是先前那位卢姑娘,难怪对方要在这个时候出声给她难堪。
“这——”崔四姑娘自己显露了才华,出了风头,却没想到话题转到了这野丫头身上,就算她为崔家挣了脸面,如果这野丫头出了丑,也是自己没脸,当下就婉拒道:“我家表妹接触丹青之术时日尚短,今日还是别难为与她了。”
不知道自家娘亲安排的到底是什么计划,崔四姑娘其实有些心浮气躁,这时,她身侧有一个王府的侍女为她添水,碰了碰她的身子,将一张纸条滑进了她的怀中。
崔四姑娘神情不动地将那纸条接到了手中,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好马上打开看,但心中也想,多半是与那野丫头有关的。
“崔家妹妹如此说,莫非是是怕自家表妹抢了你的风头?”挑起事端的少女可有些不依不饶,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英国公府的姑娘,李梦阳李三公子的堂妹。她与先前出言相讥窦子涵的那两位卢家姑娘是表姐妹,此时不帮自家姐妹出气,让在场的人知道这位崔家表姑娘是个草包,还等何时。
其实现场也有身份和窦子涵差不多的,只是窦子涵之所以被人关注,无非是她的容貌和气度很引人注目,让这些大家闺秀们想忽视也难。所以,才发生了一开始的挑衅事件。
“这——”崔四姑娘闻言,脸色也不好看,看来,今天这几个是成心找麻烦了,她有些为难地看向窦子涵。更主要的是,她不想因为其他的事情,让娘亲的计划出什么意外。
窦子涵虽然瞧不起这些闺秀们无聊的小游戏,可对方步步紧逼,如果她不应战的话,就坐实了草包的名声,更是堕了自己的气势,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请问这位姐姐,画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是画在场的景物为好。”窦子涵如此沉着的态度,倒是让对方意识摸不清她的真实想法,踌躇了一下才道。
“在场的景物呀,也行,那子涵就显丑了。”
窦子涵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不就是画画吗?她前世闲着无事时,也画过许多罪犯的画像,别的什么不擅长,可这人物的头脸特征是她最擅长的,特别是做法医的,颅骨复原图像是长做的,今个,她就以画罪犯画像的心思将刚才说话的少女给绘了一张,特别是,这少女鼻子间的几个雀斑,还有眼尾的小痣都画的清清楚楚,还有鬓角用刘黑起来的小疤痕她都没有放过。
不是说古代女子最忌讳脸上有什么伤痕吗?俗称破相。虽然这少女用刘黑住了,可先前一阵风吹过,让窦子涵这种观察力很敏锐的人恰好看到了那伤痕,也算是对这姑娘的一个小小的回敬了。
现代的画像力求的是逼真,特别是罪犯的画像,有时凭借现场目击证人的口头描述,都可以将对方的真面目画有七八分像,更别说,现在对着这少女的样子画。
古人的画多以写意为主,可窦子涵画的则是以写真为主,片刻后,那少女的画像整个就呈现在纸上了。特别是那疤痕,一半隐在刘海中,一半显露在外面。
坐在她身侧的崔四姑娘目中也难掩惊诧,众所周知,这人物画是最难画的,这时代的人物画大多都是取的其神,而非其形,这野丫头的画,可是前所未见的,恐怕这幅画成了,谁还记得她刚才画过的荷花图呢?
要是早知道这野丫头还有这等本事,刚才无论如何,她都应该阻止才是,没有想到,这野丫头倒是懂得藏拙,那日,在家中,她明明说自己不会画艺的,当时她信以为真,没想到却被这野丫头给摆了一道。
这时,崔四姑娘又觉得窦子涵抢了她的风头,在心中把她恨的要死,只是不知自家娘亲是怎么安排的,她巴不得这野丫头马上得到教训。
在场的其他贵族千金,也面面相觑,谁都看得出窦子涵画的是谁?实在太像了,她们从来没见过画的如此相像的画像,恐怕东唐第一画师都未必能画出这样的画像来。
“这位姐姐,子涵这画像可能入眼,其实,这满湖的荷花是美,但怎能比的上众位姐妹的芳容一二呢。”临了,窦子涵为了降低众家闺秀对她的敌意,难得地说了一句奉承话。
那位先前挑衅的姑娘只是呆呆地看着这幅画,虽然那疤痕很碍眼,可是她也无法否认这画实在是太像了,这位李家姑娘虽然有些小性子,爱偏听偏信,可也是喜爱画作的,当下,也忘了先前对窦子涵的不礼貌,马上将这幅画像收了起来,准备带回家去,慢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