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怀疑的风吹到自己的头上,饶是温盛德如何镇定,也气得是脸红脖子粗。但他身为前庄主又岂有担着嫌疑人之理,暗中查,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好似这账册凭空溜进宋于凤房内的。而宋于凤能让温盛德如此忌惮而不动她,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是以也断不能将罪责怪到宋于凤身上。最后,眼看着闲言碎语越来越多,温盛德只得暗中支使了钱财,抓了个替死鬼,让他来认罪,此事才这么了了。

这事完后,消停了好一阵子都未再起风波,温盛德总算是松了口气,专心于如何对付温御修上。这两件事下来,他发觉竟然找不着温御修的一点儿错处,该寻人去办时,温御修也绝不含糊,只是因着侍卫中泻药之故,余力不足,方会使得事情有所耽搁,但也是合情合理之中,不能拿此事去寻他麻烦。而账册之事,反倒是温盛德他自己过于急躁,一心想着摆脱嫌隙,出力比之温御修多。这般综合而看,倒显得温御修既悠闲地处事又不会有所出错,而温盛德则过急,这般容易给人抓住把柄。

定下心来,温盛德才发觉自己可是太过于小瞧温御修了,他该明白,温御修并非普通可对付的角色,从小便擅长算计,这般,便是为了要引自己露出马脚。他该镇定下来,不为大事所动。

然则,便在他试图镇定的第三日,传来了一个消息,让他再难镇定了。

“你说甚?庄主中毒?”拍案惊起,温盛德愕然地问到拱手立于他面前的温文。

“是,小的方才听闻,大夫们都赶了过去,动静极其之大,不似作假。”

温盛德的眉头深深锁紧,好巧不巧,便在他准备充足,打算对付温御修时中了毒,若是无意之举,他倒是不信了。可是这紧要关头,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是极其关键的,他必须要寻思一个既能揭穿温御修,又能于己有利的法子。

双唇抿出了一道白,温盛德强压着心头的怒意,袍袖一震,挥手道:“去玉溪苑。”

到达温御修所在的玉溪苑,便见外头来往着婢女,手里端着热水,汤药,尚有一盆,血水!

愕然地踏步向前,质问端着血水的婢女,方知温御修口吐鲜血不已。

心惊之下,温盛德恍然了,看着那一盆血水,全然不似作假,当是极其剧烈的毒药,温御修自己焉能如此狠心做到这一步。

温御修狠不狠心,温盛德是不知道了。但温御修却知道,容惜辞是狠心得紧。

他双眼迷蒙,嘴里只剩下喘气的份,握着容惜辞的手里都愤恨地忍不住想剁了那只手,奈何浑身虚软得握力的手都犹如轻揉一般。而肇事之人,容惜辞还一脸担忧,泪眼汪汪地望着他,那心急关切的模样,那楚楚可怜的神情,要有多温柔便有多温柔,要有多深情便有多深情。当然,在温御修眼中看来,那是要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你娘的……”哆嗦着手指指向容惜辞,温御修在临昏迷之前,只能浅浅地从喉头里吐出一句骂声。但由于气息极其之弱,声音都被步伐声给淹没,是以温盛德到来时,便见容惜辞的身子微微侧开,温御修的那声“娘”落到了温盛德的身上。

身子浑然一震,温盛德原本犀利的双眸里蓦地笼上了一层闪烁不定的光,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他斜睨了容惜辞一眼,看着他那凄楚可怜的模样,不悦地蹙起了眉头:“你是何人?”他当然在温御修归来当日,便听说了容惜辞的事情,但此刻故意问起,便是要给容惜辞一个好看。主意生到了心尖上,温盛德霎时便将对付温御修的法子落到了容惜辞的身上。

不过,容惜辞这人素来是不按理出口的,状似柔弱地咳了一声,悄声道:“我是男人。”

温盛德顿时被噎得说不出下文来,脸色一摆,问道:“我是问你是何身份。”

眨巴

着眼睛,带起水雾地看着温盛德,容惜辞怯弱地问道:“我是何身份,比之你亲儿重要么,莫非,你想收我为儿?”语落,这双眼噌地给亮了起来,看得温盛德是一阵恶寒。

顿时,温盛德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此时此景问这话不合时宜,便将视线转到了温御修的身上。

“御修的情况如何?”他的腰板一直直挺,全然没有要坐下来去看温御修的模样。

这大夫也是待在邬乘山庄已久的人了,自然知晓这前庄主对庄主的不重视,是以也不多问,语带恭敬地回道:“回老庄主,庄主中了毒,口吐鲜血不已,脉相紊乱,但所幸发现及时,毒性未深入体内,吐了几口血,加之方才老夫给他针疗,毒素清了许多。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