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夜,终于决定去见苏清漪。去的时候苏清漪正在练剑,清晨的阳光在她身后缓缓升起,她和宋寒两个人练着十方剑,一模一样的姿势,同时出剑,同时收回,同时翻转,同时将剑停留在手边。
两个人都是天剑宗的弟子服,蓝袍白衫,看上去无比和谐。秦子忱握着手里的白玉剑,一向波澜不惊的心里,微微泛苦。
然而那苦涩也不过就是那么轻微浅淡的感觉,像是在一杯清水里倒进一滴苦茶,慢慢漫开,也就不那么让人觉得难受了。
他静静回想着当年见到苏清漪和她新男友在一起的时候那份心情。
那时候他多难过啊,难过得话都说不出来。
她身边总是有那么多人,不喜欢他了,还有下一个;哪怕喜欢他了,也未必没有下一个。她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大家都喜欢她,可她却又从来不会为谁停留。
修道五十二年,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秦子忱,仿佛一个垂暮老人,他如此珍惜过往,却又这样波澜不惊。
仿佛没什么真的能触动他,除了意识到苏清漪死的那一刻。
苏清漪是他青年时从未完成的美梦,因为没有得到,所以始终美好。
他静静看着两个人,好久后,苏清漪停下来,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秦子忱。她拿着帕子抹了把汗,同宋寒道:“你的伤还没好呢,再被我师父打,可没丹辉师叔帮你疗伤了,回屋去,离我师父远点。”
宋寒不说话,他抿了抿唇,似乎很不甘心,苏清漪不再管他,擦着汗走到秦子忱面前,温和道:“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子忱不说话,静静注视着她,一阵清风拂过,桃花落在她发尖,秦子忱抬起手来,捻起她发间的桃花花瓣。
他动作的时候,风里都带了他的气息,青松苍柏的清香,似乎是那个人都拥抱住了她。苏清漪僵住了身子,听见对方问她:“清漪,做个凡人,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