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鲤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连忙冲过去接过膳盒,花聆也递过去一条干毛巾,替她擦着水。
“都湿成这样了,快回屋子换一身衣裳再过来吧。若是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阿九看着她淋成落汤鸡的模样,连忙挥手让红鲤带她回去换衣裳。
等到花聆将菜布好之后,玉叶和红鲤也都回来了。
“说起来,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会不会淹掉?”红鲤也换了一身干衣裳,可是即使打着伞走进来的时候,裙角还是沾上了水滴。
“京都这里没有大河大水,应该不碍的。那些发洪涝的地方一般都是靠着大河。”花聆笑着摆了摆手,轻声安慰道。
曾经四处发洪涝,也没淹到过京都。这么几场大雨,也淹不了。
“说起来主子的娘家就靠近江水。”玉叶有些担忧地说了一句,阿九将她的爹娘全部都接到时家之后,她还特地了解了一下那里的人文风情。
花聆的脸色一白,杏眸一瞪。
“呸,玉叶,你怎么跟红鲤学了一张乌鸦嘴。老爷家离那江还远着呢!”她对着玉叶啐了一口,有些恶狠狠地说道。
说起来时阿九的家在靠近江水中下游的一个叫齐城的县城里,花聆是家奴,她的全家自然也都住在哪里。她小时候的确发过一次洪水,水都淹到了大人的膝盖处,她就坐在铜盆里在水中飘着。
阿九的手一抖,筷子就滚落到了地上,她的眼眸徒然瞪大。脑子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她的身子忍不住有些痉挛。
“主子,奴婢该死。不该胡乱猜测,主子福德绵延,家里也一定平平安安。”玉叶瞧见她在打颤,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
一旁的花聆和红鲤也连忙跑了过来,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不,这不关你的事儿。”阿九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道嘲讽的笑容。
经玉叶这一提醒,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王府的生活全部被打乱,导致她前世的记忆几乎没有用武之地。但是可不代表外面就会有变化,她真是被冲昏头了。
“笔墨伺候,我要写家书。你们也写一封报个平安,一会子一块儿送过去。”阿九似乎很激动,她招呼着花聆拿来纸笔。
女子坐在小桌旁,饭菜只动了几口,就被她推至一边。她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挥笔即书。
“花聆,这封信送回时府,越快越好!”阿九将信塞进花聆的手中,再次铺开一张宣纸,埋头继续写。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阿九奋笔疾书,甚至开头的几个字都有些歪歪扭扭,她的身体里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兴奋,所以握着毛笔的手都开始打颤。
“玉叶,你把这封信拿去给玉石,让他找机会给阿睿。”阿九深吸了一口气,吹干了宣纸上的墨迹,将信折好塞入信封里。
“切记,一定要交给他本人。宁愿此信被毁也不要落入他人手中。”阿九捏了一把玉叶的手臂,郑重地叮嘱。
玉叶看着阿九点了点头,打着伞便冲了出去。
明国十五年七月底,将近半个月的滂沱大雨过后。爆发了特大的洪涝灾害,江河一带的城镇村庄几乎全部被淹。明国上下,一片震惊。
各个地方汇报灾害的奏折,犹如雪花一般蜂拥而至。有些地方甚至彻底失去了联系,直接连地方官员的府邸都淹没了,一个大浪打过来,没剩几个活物。
金銮殿上,皇上震怒。案桌上堆积的奏折,被他全部扫落在地。问及年初修缮水渠一事,工部尚书支支吾吾,皇上直接罢免了他的官职,由工部左侍郎暂为代理。
派人勘察,挖出诸多□,贪污受贿、偷工减料,受牵连官员十数人。户部和吏部皆受到责难,朝廷上下皆知龙颜大怒,纷纷想方设法治理水患。王爷这几日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府里门客纷纷出谋划策。
皇上连下三道圣旨,派人前去治理水患。终于带回来一个较好的消息,江水的中下游有几个县城受灾较小,县城中人早早就备下食物,躲到高地的山洞里去了。因此无人死伤,而且房屋冲毁也不严重。
那官员一去问,才知道由齐城的县令领头,提前做了防患措施,周围几个县城纷纷效仿,才躲过了这一场灾难。
好在齐城的县令也跟来了京都,皇上立马传他上金銮殿。那县令姓时,名唤时景。皇上详细问了情况,时景皆对答如流,显然对治理水患和整个明国的地势很有研究。散朝之后,皇上还特地将这位从六品官员留了下来,详细探讨。
王爷回府的时候,连朝服都没换,直奔芙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