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从方向盘上滑落,安歌是个好人,我以前只看到了他的顽劣和邪恶,没有看到他心底的那片善良和柔软。
他知道自己得了鼠疫,才宁可让自己在这里慢慢等死,也不想为了贪图舒适而传染给别人。
“呵……我真没用……”他在我身边轻笑起来,精神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好了一些,身体也不再颤抖,“我现在……才知道做一个平民……是那么地难……咳咳……咳咳……他们……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生活……而我……却连七天也活不了……咳咳……”
“我去给你拿水……”
他拉住了我要离开的身形,我看向他,他转向我睁开了银瞳,面露微笑:“那澜……谢谢你……”
他说……谢谢我……
我的心里瞬间百味交杂,苦涩难咽。
“不要……阻止扎图鲁他们……只有他们,才能让人知道……安都有多么地……糟……咳咳……”安歌看着我的脸,我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缓缓转回脸看向前方,“我想……留在这里……可以……好好看着我的土地……”
神庙的对面,便是大片大片荒芜的土地,长满杂草的土地在阳光之下空旷而荒凉,现在本该是谷物丰收的季节,而现在,却看不到金色的稻浪,也看不到在田地里欢庆丰收的景象。
“是我的错……我的错……”安歌面对荒芜的天地开始轻轻自喃,我静静坐在一旁,安歌知错了,可是……老天却不给他弥补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扎图鲁给我拿来了纸笔,他看见在汽车里晒太阳的安静的安歌,安心地笑了:“看到木头好了些,真好。听说也有人从鼠疫里挺过来的。”
我看向安歌,他依然继续看着前方,没有听见我的说话。我叹一声:“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