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女老板扬声,“君君,去看看是谁!”
君君。真正的名字,是君竹孤,生死判成员,生死判里唯一一位专攻医术的成员。
在那辆疾驰的马车距离望春风还有很远的距离,君竹孤便敏感得察觉到。他一袭青衫,如一节劲竹,伫立风中。目光清朗而通透,高华气质只在一站间便显露无余,与日间判若云泥。
实际上,白天,他大部分光景都处于半睡眠状态,到了夜晚,才是他真正清醒的时间。
听了沈妍蓉的声音,君竹孤微微一笑,抬头,传音入密,“似是故人来。”
“谁?”说话时,沈妍蓉已经跃窗而出站在君竹孤身边,只着了件荷色纱衣。
君竹孤皱眉。作为医者最见不得人糟践身体,自然而然脱了外衣披在沈妍蓉身上,“穿成这样,也不怕着凉。”
沈妍蓉杏眸中流光微闪,口气娇嗔道,“因为知道你会借我衣服啊。”
哎。
君竹孤只能心中悲叹。这辈子算是栽在这丫头手里了。
说话间,那疾驰的马车已经在面前勒住,白马发出清亮的嘶吟。
两人都是杀手,车中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们不由神经绷紧。而当段重锦把颜广寒从车中抱出来时,沈妍蓉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颜广寒全身的衣衫已经被血浸透,一滴滴血仍然顺着手腕不断滴落在地面,后背上还有没入身体很深的箭矢未曾拔除,仿佛巨兽的利齿狰狞咬在他瘦弱的身体上。
她突然回忆起三年前,她和管秋唐羿在段非墨的尸首旁找到颜广寒。同样是全身浴血,重伤濒死。只是那时的他,伤得更重的是心。她那时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眼中的悲伤能够有多么浓烈。让旁人只是看一眼,就会有流泪的冲动。但那时他坚忍着,坐在段非墨身边,倔强的不允许自己倒下去,也倔强着,不愿落一滴眼泪。那一年,他才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生死判的成员,每一个都是这世上最寂寞的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一段血染的不见天日的过去。所以,在这样的末路绝境下,若他们相会,他们会彼此搀扶,相互抚慰。所以,她会像姐姐一样真心照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