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也不知道周显是个什么心思,只是最近他衙门里也没有特别要忙的事情,也不至于病着还要出门。
明姨娘又叹了一回气,见阿秀也不知道,便让她先回去歇着了,自己派人在门上等着,只盼着周显早些回来。
原来周显在京城找了几日林秀才,都没半点消息,忽然就想起今年是科举之年,既然阿秀说她爹以前是个秀才,又不敢让人知道他曾经卖过女儿,那没准他是进京来赶考的。所以周显顺腾摸瓜,在礼部找了今年各省进京赶考的举人名单,里面果然有五个姓林的考生,又按照年龄的区分,排除了三个,如今只剩下两个嫌疑对象,却都是从南方来的。周显只命人打听了住处,得知其中一个举人住在广济路朱家的宅子里,且这人四年前曾常住京城,周显闻言,便急急忙忙的就过去了。
原来那朱家的宅子,是兰家朱氏的嫁妆,兰家对阿秀的来历很是清楚,这事情若是走漏了出去,只怕就麻烦了。周显听小厮说起这林举人住在朱家,哪里还能安心养病,只急忙就起身了,想要过去探个清楚。
林秀才国公府喝了一些小酒,萧二老爷礼贤下士,安排了府上的马车送林秀才回了广济路,周显远远感到的时候,就瞧见林秀才从许国公府的马车上下来,顿时心下一惊,强忍着几分紧张,让小厮扶着下了车,见林秀才正要叩门进去,上前问道:“敢问这位就是从徽州来的林文耀林举人吗?”
林秀才虽然之前生活窘迫,但是看人的眼里还是有几分的,顿时也觉得周显气韵神情很不一般,只还礼道:“不才正是,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周显四周查探了下,见并无旁人,只开口道:“姓周单名一个显字。”
林秀才进京赶考,自然也是做足了功课,一应京官更是差不多都背了出来,如何不知道皇帝如今有一个很器重的侄儿,正是当年恒亲王唯一的儿子,名叫周显的。可林秀才怎么也想不明白,周显为什么回来找他。
周显不等林秀才震惊过去,只又道:“林举人若是有空,还请移架别处,小王有事相求。”
林秀才闻言,越发就疑惑了起来,方才的酒意早就醒了,只结巴道:“请请……”
周显带着林秀才去了恒王妃陪嫁的一处别院,那里鲜少有人出入,且又无人知晓那是恒王府的产业,所以隐秘的很,里头由恒王妃陪嫁过来的陪房打点,见周显难得过来,只上前殷勤服侍。上过茶水之后,周显便屏退了众人。
林秀才此时越发紧张了起来,可他毕竟年岁在这边,虽然紧张却不曾害怕,甚至还有着隐隐的兴奋。
两人落座之后,周显请林秀才用茶,林秀才短期茶盏,却是不敢饮用,只又放下来,起身朝着周显行礼道:“小王爷有什么差遣,尽管直说,不才若是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周显低头饮茶,抬起头看着林秀才一眼,略舒了一个口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林举人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林秀才越听越觉得云里雾里,周显只安抚他落座,问道:“你五年前曾卖掉过一个女儿,对吗?”
林秀才一惊,早已经冷汗加身,秀才卖女儿那是犯法的,做了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再考功名的。可如今周显已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是纸包不住火了。林秀才咬了咬牙,只开口道:“我是卖了一个孩子没错,可那不是我的女儿,是我十多年前在南方逃难的时候捡的,一路带了来京城,为了这孩子,我没少受苦处,将她养到十岁已是不易,小王爷若是要为了这个治我的罪,我也认了。”
周显闻言,也是一惊,只瞪大了眼睛道:“什么?阿秀竟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林秀才此时也是羞愧难当,只低着头道:“若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再不是人,也不舍得卖了,况且那孩子也着实聪明可人,我把她卖了,也是想她能有造化,兴许还能奔个好前程。”
周显听到这里,已是气定神闲,眉梢早已露出了笑意,林秀才见周显神色改了,私下略略揣测,阿秀从小就看着出挑,难不成进了恒王府做丫鬟,被这小王爷给看上了?
“她如今的确是有了好前程,只是怕有些人加害,所以这次请你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林秀见周显这么说,还以为自己的猜测对了,只笑着道:“她要是能做小王爷的妾氏,那是她的造化,我必然守口如瓶,不再去和她攀亲带故。”
周显见闻,脸颊却是稍稍有些热了,他虽对阿秀有心,只可惜他们两人永远不可能了。
“你错了,她并不是要做本王的妾氏,只是本王已经认了她做亲妹子,所以以后还请林先生和阿秀划清界限,本王不想让更多人知道阿秀以前的事情,毕竟她如今是王府的郡主,那些事情对于她来说,是不光彩的过往。”